的镁光灯还要耀眼,“时机这么巧,爆料这么准,局设得如此精巧,将我毁得这样彻底…法官判案还讲证据,那些人,他们凭什么这样说?我不能白白背一身骂名。”
尹智美轻轻拍了他光滑的手背,长长吁出一口气,轻声道:“文熙啊,何必呢?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圈子总不能容一人登顶十年…”
他不想放弃。
他坐在车上,戴着仿若枷锁的帽子口罩和眼镜,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
芸芸众生,每个人都为了活下来而努力地挣扎着。
他闭上眼睛,疲惫又不堪地问大升:“…还有谁?”
如果再吃一次闭门羹,金文熙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坚持的勇气。
大升停顿了一秒,说:“只剩老罗。”
金文熙睁开眼睛,无声地苦笑。
老罗…就是一个笑话。
老罗今年五十岁,三十年前也是歌手,出了一张唱片,遇上唱片公司倒闭。又样貌不佳,走不了演员路,干脆去做主持人。没干两年,再赶上电视台被收购。
人人都说老罗是灾星,人在哪里倒霉到哪里。
后来实在混不下去,老罗转行做了综艺节目的制作人。
金文熙记得他。
十年前他为了宣传电影,上过老罗制作的访谈节目,流程冗长主持人水平差,印象甚是不佳。
果不其然过了两年便听说那节目停播,老罗越混越糟,电视台再待不下去,靠着以前的人脉,去做网播的美食节目。
金文熙出事前,还曾经接过老罗的邀约,说是“重金”打造了一档明星真人秀。
他连短信都回得敷衍,只草草“谢谢”两字就回绝。
放在以往,这样的制作人如何能入得了金文熙的眼?
可虎落平阳,他今时今日自己都混得像个笑话。不对命运低头,又能如何?
他今日一整天拜访的都是别墅或是高档公寓。老罗家却住在南城的一个老破小区,连停车位都没有。
金文熙在路口下车,沉默着朝小区中走。
年久失修的砖地上洒满月光,他一步步走,攥紧了拳头。
澄清贴没有人看。谁替他说话都被打成水军,再安上“脑残粉”三个字。
他像是事实上被封杀,眼看就要消失在这个潮水般革新换代的娱乐圈。
如果再也没有发声的机会,再也没有替自己洗脱骂名的机会,他要怎么活?
十三年岁月,他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只学会了唱跳和演戏。可如果再没有出现在屏幕前的机会,他…怎么活?
咚、咚、咚。他敲门,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自己的心上。
一、二、三。若是再被拒绝,就是天要亡我。
他的心底悲凉一片,却在绝望达到顶点的时候,听到宛若天籁的“吱呀”一声。
门开了。
老罗红彤彤的圆脸出现在他的面前,瞪大了双眼看着金文熙,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快快快快…快进来。”
金文熙局促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个五十多平的小房子。
老罗笑得憨厚:“比比比不上你家…好好好在我就一人,够够够住…”
“我想上综艺,我想拍戏。”金文熙抬起眼睛看着老罗恳求道,“以往两千万片酬,如今我分文不收。我就想让他们知道,我不是杀人犯。我金文熙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亲手掰碎了,一点点告诉他们。”
老罗点点头,说:“我我我我…我相信你。”
老罗是个结巴。
金文熙却觉得他说出的话,比这世间任何一个人的都还要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