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叩门声响起,裴妮娜的猜测也得到了验证。没错,这位"金级客人"的确是安东尼。他色泽浓烈得像团火的红发永远是那样醒目、张扬,在见过了在冰棺城时他的脆弱与无望之后,裴妮娜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安东尼总是被那个泪水凝成冰霜的身影替代,直到此刻见他,脑海里的影子才鲜活起来。
"很意外吗?"安东尼问虽然猜到了事实但看上去仍然有些怔愣的裴妮娜。
"你指的是哪个意外?是你升上金级还是你出现在这里?"裴妮娜反问道。
"二者皆是,不可以吗?"安东尼没有正面回答裴妮娜的问题。
"请别这样讲话,我还是习惯那个直来直去的你,别在我们之间掺杂这么多弯弯绕绕——虽然我也没有立场要求你这么做,我们只是单纯的竞争者的关系,不是吗?"裴妮娜狠下心来斩断二者之间可能有的任何一丝旖旎,说出来的话像在骗他也像在骗自己。
"你知道答案的,妮尔。"在安东尼仿佛萃尽春意的碧绿眼眸和裴妮娜宛如隔日冬雪的灰眸对视之后,他改口了,"对不起,最近和那些人周旋久了,总是忍不住这样讲话。"
裴妮娜有些别扭地回了他一句,"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也无怪裴妮娜别扭,安东尼的一句"那些人"有些过分的亲昵了,就像是一个归来的丈夫对妻子抱怨说应付工作真是太累了那样,有一种自然的亲昵和相互依赖的感觉。
那些人,她想,可是谁说她不是在那些人之中呢,安东尼又有什么资格将她从那些人里划拉出来放在他身边呢?裴妮娜知道自己欠安东尼的,但这不意味着裴妮娜允许安东尼就这样自作主张地拿走那份报酬。
"妮尔,你总是想得太多。"安东尼的脸上是无奈,是心疼,亦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受伤。"我们就不能像普通的朋友一样相处吗?还是说你终于发觉你在我心中有多特殊?"他说。
"抱歉。"裴妮娜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为我做过很多,但是在你我竞争继承者之位并且没有一个人让步的前提下,像普通朋友一样是很难的一件事。"
"可是我是真心的。"安东尼看上去还未死心,却被裴妮娜的一句话堵住了嘴。
"可是敌人也是真心对付你的,安东尼。"
安东尼笑了,像繁花之海中藏匿许久的花蝶乍然飞起,笑容艳丽而晃目,"妮尔,我和你说吧,你我已经构不成敌人了,你已经被撤销了第五顺位继承人之位,而我,已经是博格黎尔家真正的继承人了。"
"这不可能。"裴妮娜否定得很快,就仿佛只要拒绝得快,担心的事情就不会来。
"这是真的,妮尔。前不久的家族会议上有一份提案就是关于你的叛逃与你的继承权问题,族老们一致认为应撤销你的继承权。而这份提案,是我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