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烧了!”
这个男人越说越气,就像西泽站在他的面前正无奈地低头面对着他的指责一般,最后黑袍甚至直接跟个孩子一样愤怒地单脚踩起了地面。
“烧了?”老板愣了一下,而后一下子注意到了黑袍话里的重点,表情一下子变得呆滞,就连嘴巴一时间都有些不灵活
“伦,伦瑟瑟?伦瑟陛下?父亲?!”
老板的手猛地一紧:“西泽是那位皇子?!”
“你原来还不知道吗?”黑袍放下手里的杯子,其中丝丝缕缕的寒气已经化作白雾紧紧地贴在了杯壁上,“我还以为你能看出来的。”
“谁能看出来啊?!”老板第一次露出这么大的反应,“不如说在其他人的心里那位皇子都已经死去多时了吧?”
“十年而已,”黑袍晃晃玻璃杯,把白雾用冷水擦净,直至他能透过玻璃看到另一端老板脸上复杂的神情,“你多少也该习惯这般奇怪或者说荒诞的生活了。”
“与其说是奇怪或者荒诞,不如说是出乎意料,记忆里的死者再度出现这种事可真是……”老板摇摇头,就连手里蔷薇花都显得有些凋零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一来的话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比如他体内的那股魔力。”
想到这里老板的脸色忽然有了些许变化,他抬起头,猛地问道:“这么一说,他体内的魔力封印也和”
“和陛下无关,”黑袍趁在他说完话之前就出口否定了,“你不知道,陛下生前有多希望皇子能承接皇位,因为那孩子的天赋实在太强了。”
“那到底是?”
黑袍握着杯子的手垂了下去,寒气不断从凉水中央涌上来,他舔了舔嘴唇,灰色的眸子里浮现出了一抹怪异的黑:“是一个情理之中的家伙,但我不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发现自从你回来王都找到我之后我就没有什么平静的日子过了,”老板听完黑袍的话后无奈地说,“你老是莫名其妙埋下一堆谜团,又不愿意告诉我答案,就像是在特意吊胃口一样。”
“只是有些东西确实不能现在说罢了,”黑袍想了想,说,“现在王都里不安分的东西太多了,就连神这种东西都......总之你也不要过于安分,现在时代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家伙缩在角落里。”
“我只是一个废掉一半的老人罢了,”一说到这里老板就咧嘴笑了起来,干瘦的右手握在花下枝干上,“就算是他们强行把我抬上战场我也只会哎哟哎哟地叫着扶住我的腰,扭头一步一步走到战壕里窝着等死。
“临死前还会写下一封给女儿的遗书告诉她咱们家所有的钱都藏在地窖里。”
黑袍斜着看了他一眼:“可你家没有地窖。”
“咳咳,这个不重要,”老板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道,“西泽那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正是如此,所以他才会在白石城花了那么多年,就为了获得那个王都进修资格,”黑袍抿了一口凉水,感受着干涩的嘴唇渐渐湿润,“真是了不得的孩子,对吧。”
“可他还是烧了伦瑟陛下留给他的东西?”
“是啊!”一说到这里黑袍就来气,他咬着牙,拿杯子的手都用力了几分,“明明用了那个制导术他就能在学生里脱颖而出”
“其实并不是,”老板微微颔首,轻笑着看向黑袍,“你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
黑袍愣了一下,灰色的眼瞳里充斥着诧异。
“你其实只是不满他脱离你的控制,你的剧本,你的棋盘,”老板笑着说,“你只是单纯讨厌这种棋子离开自己掌控,离开整张棋盘的感觉。”
黑袍的嘴巴张了张,他似乎是想要反驳些什么,舌头翻腾了几下,最终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缓缓地合上了。
“你的忠诚好像没有一点分给皇子大人,”老板说。
“我的忠诚还轮不到你来发声,”黑袍阴沉着脸说,“只要按着伦瑟陛下的想法走下去他一定能做到他想要做到的。”
老板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其他地方我可能比不上你,但在养孩子这里,我比你明白得多。”
黑袍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从怀里掏出来另一朵粉色的蔷薇花插在了玻璃杯里,杯子被放在柜台上,他缓步走到门后,打开门栓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关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