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下。
“我就走在路上,忽然拐角冒出来个人就撞我身上了,还把几张纸往我身上一洒就跟撒钱似的,我就想着捡起来呗,谁知道这边刚开始捡,那边人就冒出来了,那些人看见我怀里的几张纸之后眼都红了,二话不说就把我架起来架到这了,”这人越来越气,说到最后就跟巴不得跑掉的那人被他抓住毒打一顿似的,“你看这事干的,要不是看德赛尔还是个贵族姓氏我跟他们打一架算是一件离谱的大事,我他妈哪还能老老实实地给这窝着啃巧克力?”
他好像越说越悲愤,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把右手伸到口袋里掏出了一块被锡纸裹着的东西,剥开之后一口咬下去,发出清脆的声响,那锡纸包着的巧克力听起来真是脆甜可口格外诱人。
都这时候了这人居然还有心情吃东西,看样子他的心态真的不错。
“唉,”男人啃完一口巧克力,一边咀嚼一边语气格外忧伤地说,“我真的就是被碰瓷啊,那个人我明明不认识但他们就不听,就是要把我抓进来,你看就凭这些德赛尔人的办事手段,德赛尔家要怎么才能不每况愈下嘛!”
西泽轻轻动了动手指,感觉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些,最起码他能够让喉咙发出声音了。
“话说回来兄弟你到底是咋进来的,”他凑到铁栏边,把脸贴在冰冷的铁栏上问,“来呗,说句话,给你一块。”
这就和犯人之间互相问候一样,由这两个人来表演居然没有多少违和感?男人对着西泽丢来一块巧克力,西泽缓缓地循着声音在地面上摸到了这种锡纸包裹的苦涩糖果,拿在了手里。
仅仅是这个小小的动作就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西泽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又躺倒在了草堆上。
“哎呦,太惨了吧兄弟,”那人都不忍心看西泽这副惨样,干脆扭过头又啃了口巧克力,“你这是挨打了?那些德赛尔人打你啊?”
西泽艰难地吐出了他到这里来以后的第一句话:“不……不是……”
“嗯?”那人问,“那是咋来的?”
西泽倒吸一口凉气,慢慢地坐了起来:“算是,出了点事……我逃到德赛尔家主院里了……”
那人呆呆地向后望着他:“主院是,家主待住的院子?”
西泽点点头,心想对方既然看得到自己也就没怎么说话。
“你也太强了吧,这人家想不把你当成间谍小偷啥的都难,”那人咂咂嘴说,“也怪我,我先被逮住让他们提高警惕了,不对,不怪我,应该怪偷东西还栽赃给我的那个家伙……”
西泽握着巧克力,试图剥开外面的锡纸,想了想却还是放弃了他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浪费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
“那没办法了,咱就先一块在这待着呗,”那人对西泽说道,“这也是缘分啊,一起遭遇意外,一起被冤枉,一起被关进地牢里,你看多巧,我都感觉自己要笑出来了。”
他开心地拍拍手,顺便往角落里丢掉揉作一团的锡纸。
“我也已经给我那边传亥音了,他们应该马上就能派人来接我回去……”不知为何,说到最后那人反而有点底气不足了,“只要那女的别公报私仇就行?”
西泽无声地笑笑,心想世上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人。
“算了先别管那么多,反正现在也就能等着了,咋样兄弟,恢复点力气没?”那人把手伸过铁栏,笑嘻嘻地对西泽说,“来,握个手大家就是朋友了。”
西泽借着微光,花不少力气挪了挪身子,伸出左手,搭在了那只手上。
“我叫言氏,东方震旦帝国人,来漆泽玩的,你呢?”他笑着说,“西哲瑞恩?还是西泽?我刚刚在墙角没听清楚。”
“西泽瑞安,”西泽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东方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名字,“漆泽白石城人,外来进修者。”
“进修者?你是都灵圣学院的进修者?”言氏哈哈地拍掌说,“没想到居然能在牢里认识这样的朋友。”
西泽静静地把嘴角往上扬了扬,赞同地说:“真是……幸运。”
这便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邂逅,也是在许多年后被无数吟游诗人们所颂说的命运之巧手。
有些人终将相遇,有些人终将成为某些人心中挥散不去的记忆。
这就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