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道。
但是其实在他们心中,已经基本确定梁家祥这次去,基本上就是有来无回了。
“好事?”梁家祥惨笑了一下,无意识地重复道,“嘿嘿,好事……”
乔波和郑远两人都不敢说话,紧张地看着梁家祥,生怕他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好在梁家祥只是呆呆地喃喃自语了几句,就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他的东西并不多,艰难地换了一身新衣服,然后拿起案子的卷宗,想了想,梁家祥又从枕头底下掏出自己几易其稿的遗书,小心翼翼地揣进了上衣兜里面。
……
钟楼分局门口,方扬刚坐上肖泽的警车,他就递过来一身警服对方扬说道:
“换上这个吧!不然你也太扎眼了!”
方扬也知道阚旭飞同意自己进入看守所已经是破例了,自己如果穿着便装进去的确不太适合,所以直接点了点头,拿着衣服打开车门,钻进了后座里把警服换上。
“你还别说,挺合身的!”方扬换好衣服回到副驾驶座之后,笑着说道。
“我特地找了个身材跟你差不多的警员借的衣服!能不合身吗?”肖泽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肖泽驱车来到第一看守所门口的时候,刚好五点二十左右,门口已经听着几辆白蓝相间的警车了,不过有的是法院的,有的是检察院的,也有公安局的。
显然阚旭飞已经打过招呼了,市中院的一位法官见到肖泽两人之后,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又等了一会儿,人到齐了,大家一起鱼贯走进了看守所内。
方扬还是第一次走进这戒备森严的看守所里,看着高高的围墙上的电网和瞭望塔,以及手持钢枪面目严峻的武警战士,顿时感觉到了法律的威严。
一行人走进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房间内,这个房间被粗粗的钢筋分隔成内外两个区域。中院的法官居中而坐,包括肖泽与方扬在内的其他穿着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则站在了后面。
一会儿工夫,方扬就看到梁家祥拖着沉重的脚镣被带了进来,隔着粗粗的钢筋,方扬能清楚地看到面如死灰的梁家祥。方扬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在对付梁家祥的时候,方扬也只是从资料图片上见过他。
今日相见,方扬发现梁家祥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之前哪怕对着照片都能感受到他那桀骜不驯的作风以及意气风发的神情,但是今天看到的梁家祥,却苍老了许多,精神也变得萎靡不振。
梁家祥被看守所民警按在了法官对面的座位上。
方扬注意到,当他看到法官手中那张薄薄的纸时,双手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
梁家祥紧张地看着对面的法官——这位也是他昔日的下属。
法官待梁家祥坐好之后,不带丝毫个人感情地照着宣读:
“梁家祥,我现在代表榕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向你宣读华夏最高人民法院复核裁定。被告人梁家祥,男,汉族……裁定如下:核准东南省高级人民法院(2010)东刑一终字第158号维持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受贿罪、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强奸罪数罪并罚,判处被告人梁家祥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的刑事判决。本裁定送达后即发生法律效力。”
宣读复核裁定大约三分钟时间,宣读完毕之后,梁家祥已经瘫坐在了椅子上,如果不是两位民警扶住他的肩膀,估计他连坐都坐不住了。
梁家祥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两眼空洞,见不到一丝生气,就这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这位昔日叱咤风云的人物,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所有的体面荡然无存。
法官开始按照程序验明正身。
“姓名!”
梁家祥嘴唇蠕动了几下,艰难地说道:
“梁家祥。”
“年龄!”
“48岁……”
……
验明正身完毕,法官将一份《死刑临场监督表》隔着铁栅栏推到了梁家祥的面前,说道:
“梁家祥,你最后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有没有想要会见的亲属?如果都没有的话,请在这份表格上签个字。”
梁家祥一生签过无数字,绝大多数时候,他大笔一挥就能让人上天堂也能让人入地狱,但是今天,面临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次签名的时候,梁家祥整个人都崩溃了,他面如死灰,嘴唇不住地抖动,终于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了……”
然后颤抖着手在那份表格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人生的最后一次签字,似乎有些丑陋,仿佛蚯蚓一般,因为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拿笔的手了。
法官拿回那张表格之后,将复核裁定书折好放入梁家祥的上衣口袋,然后面无表情地下达了命令:
“押赴刑场,执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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