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军到了哪里?”习正保趴在地图前进不断的勾划,一边问道。
旁边的布拉德。范迪马上道:“已经到了阿克莎,预计明天中午可以向马金卡和马金斯克起进攻,切断阿克莫拉与科克切塔夫的铁路联系。”
习正保点了点头,站直身子,又道:“阿克莫拉的苏军还没有动静,真是奇怪了,难道他们还有什么撒手锏,怎么还不撤退,不会真的打算来一次困兽之战吧。”
“看现在这个情况,大有可能哦!”范迪也叹了一口气道。
不过他话音刚洛,便见一名通讯参谋冲进来大叫道:“苏军开始撤退了。”
“哦,怎么回事!”习正保闻言马上扔下手里的笔,一边和范迪等人朝指挥部外面走去,一边问道。
那个通讯参谋连忙答道:“前线指挥部卢克勋将军刚刚传来消息,现城内抵抗火力正在逐渐减弱,且敌军第二十二军突然出了阿克莫拉要塞北面,似乎有成为撤退先导的迹象。”
此时习正保等人已经走出指挥部,来到一座河难小丘岗的观察哨前面,登上观察瞭望塔,习正保和范迪等人都纷纷举起望远镜朝着对面的阿克莫拉城看去。
距离还有些远,看不太真切,但耳中还是可以听出城内的炮火虽然还很猛烈,但枪声确实有逐渐减少的趋势,也能看到阿克莫拉北面涌出大批军队,沿铁路线方向北上,还有一列列军车似乎也在向北城开去,这些时日,从北面来往阿克莫拉的军车并不少,但多是货运列车,也多是由北往南开,现在却是大批列车要由南往北开,此时装载了士兵和货物的大批列车北上,还能有什么?当然是撤退了。阿克莫拉可没有什么多余的物资和士兵调往北面去援助科克切塔夫和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这些地方。
“走,这里看不太清楚,我们去前线指挥部,通知卢克勋,加强进攻火力,要求第二十,二十六集团军展开地面进攻,不能让他们轻松撤退,虽然我们要的就是他们撤退,但也不能让他们真的大摇大摆的撤退,总要让他们留下点纪念品才是。”
“是!”自有参谋们去电报。
而习正保和范迪等方面军指挥部的几个主要领导则纷纷登上的越野车,快向前方的前线指挥部驶去。
前线指挥部就设在阿克莫拉城外十公里的一处河岸丘岗之上,不过十分钟,习正保等人就到了前线指挥部,远远的就能清晰的感觉到,城内枪炮声确实越来越稀疏。而且隐隐的还能感觉到阿克莫拉城内人声鼎沸,极为嘈杂,连枪炮声都不能完全遮掩,想一想也是,数十万人的撤退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卢克勋,火线提拔的第八集团军副司令,库哈斯率第八集团军去往阿克莫拉东线后,卢克勋并没有一起前去,因为第四方面军和第五方面军及中亚战区,乌拉尔战区司令部的组建,第三方面军的指挥力量有所减弱,卢克勋又被紧急借调到方面军指挥部充实指军层,这些时日,他和范迪都是轮流指挥第二十、二十六、二十七等几个位于阿克莫拉正面的部队对阿克莫拉实施试探进攻和炮击,今天正好又是卢克勋负责指挥。
习正保等人到达时,卢克勋显然已经得到方面军指挥部的通知,早已经等在了前线指挥部门口相迎。
双方也没有废话,习正保一下车,便朝指挥部走去,因为这个指挥部正位于丘岗之下,观察角度很好,所以直接通过指挥部的观察窗口就能很清晰的看到对面阿克莫拉的大致情况。
从这里观察就要清晰许多了,习正保看了半晌,最后看向卢克勋道:“老卢,你什么时候现他们开始有撤退迹象的。”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当时我还以为是他们看到我们没有起地面进攻,准备趁势轮换休整,所以枪声才有所减弱,直到现阿克莫拉车站陆续开出几辆军列,我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头了。而二十二军出城沿铁路北上,就更证明了他们是在撤退。所以当即向方面军指挥部报。我估计从这个时间来算,他们应该是在三四个小时前就开始做撤退准备。”
卢克勋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不过,总体为说枪声减弱,但我通过观察现,城外防线的火力并没有丝毫减弱,今天负责城外防线的应该是苏第二十三军,这是亚柳特卡的嫡系,这支部队很可能会成为撤退的殿后部队。”
习正保点了点头,又一次举起望远镜,此时战场上还是炮声轰隆,硝烟弥漫,爆炸的火光随处可见,已经被连日炮击打得面目上全非的阿克莫拉城外防线在硝烟当中若隐若现,但喷的火红炮口和密集的枪声非常猛烈,与城内稀疏枪炮声和人声鼎沸声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这是在撤退无疑了。”这时习正保非常肯定的道,再没有任何怀疑,立马走到面前的地图前看了一下,最后命令道:“命令第二十九集团军从叶西尔东进,第十九集团军从叶尔缅套西进,开始收缩包围圈,给阿克莫拉苏军进一步制造压力,让他们的撤退更匆忙一些,正面的所有部队即刻起分成两组,轮番向阿克莫拉防线起总攻,务必不能让他们轻松的完成撤退。”
这时自然有参谋上前记录命令,卢克勋作为今日指挥正面攻击的指挥官,闻言马上就亲自前去组织起地面攻势去了。此前他已经接到方面军指挥部传来的电报,第二十和二十六集团正在做地面进攻准备,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这时习正保沉yin片刻又道:“给战区司令部和祖文辉将军电报,将阿克莫拉苏军开始撤退的消息传过去,通知第十八集团军暂时取消攻击马金卡和马金斯克的命令,改为在敌军撤退中途起袭扰式攻击,包括铁路破袭等等,总之要想尽一切办法在自身不会有太大损失的情况下,延误阻挠敌军的撤退行动。”
撤退不是那么简单的,阿克莫拉城至科克切塔夫城足有三百公里,中间有数个要站,若周边没有敌军干扰,通过铁路线撤退自然快捷无比,但德尼索夫知道没有这么简单。阿军是不会让他们轻松撤退的。
就在铁路线以西,有阿第十八集团军存在,在科克切塔夫城外有阿第八、第十四集团军等数十万部队,他们随时可以抽出一部分兵力破袭铁路。甚至沿途袭扰,撤退之路也有可能是一条血战归途。
这当中出现任何迟疑或配合问题,就可能带来大麻烦。所以德尼索夫现在很着急。
一是时间,二是交通线的安全,而最后一个就是来自军队内部的阻力。
“德尼索夫同志,谁给你权利下达撤退命令的。”在阿克莫拉车站,德尼索夫正在紧张的组织分派部队分批登车撤退,此时才得到消息的政委安克尔扎科夫中将急吼吼的冲了过来,几乎是指着德尼索夫的鼻子大吼。“克尔扎科夫同志,这是撤退的命令,是亚柳特卡将军亲自签署的撤退令。”德尼索夫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个靠着镇压自己的同志,拍着那些上官的马屁坐上政委位置的家伙,没有一点好脸色,这些家伙除了会告状,会拍马屁之外还能干什么。对军事指挥他们一窍不通。
虽然不能一概而论,至少以前的政委们大部分都是能让人服气的,以前的那些政委不但自身有着深厚的理论功底,也明辨是非,好多也是有一定军事能力的,只是大部分都被清洗了,即便没有清洗的,也变成了大清洗的帮凶,而许多新换上来的政委,大部分都是连一天军校没有上过,连一天战场也没有上过的政客,许多人甚至根本就不是军人出身,而是从政fu系统甚至国营企业系统抽调的官员,至少这个克尔扎科夫就是这样的人。
一个赶马车夫靠着溜须拍马,在革命后挤进国营铁路系统,步步高升,大清洗后,又跳入军事系统,居然高居到这数十万大军的政委之位上,这样的人他们除了会耍官威,对军事又懂多少?
平时德尼索夫也许还不得不对这个克尔扎科夫客气一些,但现在有了亚柳特卡的自我牺牲,克尔扎科夫这样的人在亚柳特卡将军的衬托之下更显卑微和无能。德尼索夫现在没有精力去与这个克尔扎科夫争执,他需要时间,他还需要做很多事情,他不希望亚柳特卡将军的牺牲成为没有任何价值的举动。
“这上面根本没有我的签名,这是一张完全违背规定的命令,德尼索夫同志,我郑重警告你,立即停止执行这种违背了中央精神的命令。否则一切后果将由你承担。”克尓扎科夫接过那张命令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
“中央精神,中央精神就是让我们数十万军民被敌军彻底包围,然后困守在这个小小的阿克莫拉什么也不能干,白白的流尽鲜血吗。”
“不,中央绝不会让坐视我们被包围的,最高统帅部已经下达了第二次动员令,将会有更多的优秀士兵踏上战场,他们将会来支援我们,我们必须守住阿克莫拉,等待援军的到来。”
克尔扎科夫闭口张口都是中央,德尼索夫气急而笑,最后一点不让的瞪着克尔扎科夫道:“援军,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克尔扎科夫同志,任何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最多三天内就将被全面包围,被包围之后,凭借阿克莫拉的条件,我们数十万军民连一周都撑不过去,援军可以在那个时候来解救这数十万军民吗?等他们到来,我们早已经成为了枯骨,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的枯骨。那样就叫做有用吗。”
克尔扎科夫一阵哑然,他虽然不通军事,但这个时间他还是知道算的,现在东方面军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来解救他们了,要等就只有等第二次动员令征召的新兵,但那至少也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但克尔扎科夫并不会就此服输,而是色厉内荏的吼道:“一步也不许后退,这是最高统帅部的命令,阿克莫拉现在关系着整个东方面军南翼的安危,没有方面军司令部或最高统帅部的命令,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下达撤退命令,包括亚柳特卡同志,也包括你德尼索夫同志。你们现在的做法是在叛国,叛国知道吗。”
对这一点德尼索夫也无法反驳,不许再撤退一步是最高统帅部,是总书记亲自下的命令,就连布琼尼都要犹豫,何况是他德尼索夫,但他知道现在撤退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否则就是真正的毫无价值的白白牺牲。
亚柳特卡将军已经做出了决定。德尼索夫希望完成撤退的任务,而不是在克尓扎科夫的威胁下退让,眼睁睁的看着数十万军民被包围,然后成为一堆无用的枯骨。
“克尔扎科夫同志,根据军事法规,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但先,我需要服从的是我最直接的上司的命令,所以我只需要服从亚柳特卡将军的命令,亚柳特卡将军命令我率领军队撤退,我就必须完全这个任务。否则我先就违背了军事法规。”
克尓扎科夫似乎感觉到了德尼索夫的示弱,颇有些得意的道:“那么德尼索夫同志,你不要忘记了,伟大的红军是属于党的领导之下,我,克尔扎科夫,做为阿克莫拉军事集群的政委,守备司令部政委,我有权利推翻军事长所做出的任何违背党中央政策的命令,所以现在我命令你立即停止执行亚柳特卡同志的不当命令,因为这个命令不但违背了党中央的政策精神,也违背了一条重要的军事法规,因为命令没有同级政委的签名。”
“在战时,我们只需服从军事指挥长的命令,所以克尔扎科夫同志,如果你要我停止执行命令,必须去找亚柳特卡将,必须由他下令,否则我不会停止执行已经生效的军事命令。”德尼索夫沉默一阵后,坚定的对着克尔扎科夫说道。
面对克尔扎科夫如刀一般盯着自己的眼神,德尼索夫毫不退让,此时他的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亚柳特卡将军注定将要牺牲了,有了这个克尔扎科夫打小报告,就算亚柳特卡将军现在取消命令,只怕也不会有任何好处。既然如此,德尼索夫没有理由看着亚柳特卡将军白白牺牲,没有理由看着数十万军民白白牺牲。
就让这个无理蛮横的家伙去找亚柳特卡将军吧,他相信此时的亚柳特卡将军会有足够多的办法解决克尔扎科夫这个麻烦。
“哼,你等着,德尼索夫同志,你需要为你现在所说所做的一切负全部责任。”克尔扎科夫见德尼索夫油盐不进,气得一脸通红,甩手便朝着城中心的指挥部冲去,作为同级的长官,又分管军政,他和亚柳特卡两人的关系就像大多数部队的军、政长一样不是那么融洽,显然此时抓到了亚柳特卡把柄的克尓扎科夫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找亚柳特卡的麻烦了。
只是克尓扎科夫跑到指挥部时,却被告知亚柳特卡已经去了城外前线。
城外前线枪林弹雨,车夫出身的克尔扎科夫虽然是军队政委,拜中将军衔,实际上一天战场也没有上过。当然指的是最前线。
听到亚柳特卡去了城外前线,克尔扎科夫犹豫了许久,最终没有架住在亚柳特卡面前耍威风的youhuo,召集了自己的警卫员及政治部的一些亲信工作人员,护着自己然后排场浩大的向城外前线跑去。
只是克尔扎科夫不知道他这一去,将是他在世界上的最后时刻,否则他绝不会去耍这个威风。
已经下了战死决心的亚柳特卡此时没有了任何顾忌,当他在前线看到克尔扎科夫,并且听了克尔扎科夫色厉内荏的声声警告后,似乎愿意再浪费任何口水,而是做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举动,直接掏枪顶在克尔扎科夫的眉心,没有理会克尔扎尔夫吓得尿裤子的跪在地上求饶,毅然扣动了扳机。
完了他还对自己的警卫连长大吼道:“立即给方面军指挥部报,194o年3月28日下午四时三十七分,阿克莫拉军事集群政委,守备司令部政委克尔扎科夫同志在战场形势危急之下,亲自走上前线与敌军死战,不幸遭流弹击中,为国捐躯!”
当然与此同时,克尓扎科夫带来的数十个警卫和政治部亲信也很不幸的成为了牺牲名单中的一员。当然不是都被流弹击中,这些人不是克尔扎科夫,没有资格单独上报中央和方面军指挥部,放到后来高达十万的伤亡名单当中,谁会去追究这些小卒子到底是如何身亡的。
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他们的牺牲与后来所有伤亡将士一样,为大部队的撤退争取了时间,正是他们的英勇狙击,让绝大部分官兵安然撤出了阿克莫拉,回到了科克切塔夫,为东方面军保住一支强大的经受过艰苦战争考验的大军。
当然在事实上克尔扎科夫等人的‘牺牲’只有一个最根本的好处,那就是亚柳特卡为德尼索夫扫清了最大的障碍,让德尼索夫再也不用操心任何人的阻拦,得以全身心的投入撤退指挥工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