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领地,可能未来都会脱离阿拉斯加,让他们享受一样的政策没有可能,性质上也不一样,对殖民地,重在掠夺,税收不但不会减免,还要有所增加。虽然这个政策主要针对移民,但一旦在坦、加两地实施,肯定是全境的,那坦、加本地人的投资呢,强制之下是可以区别对待的,但前面还有一个人口自由流动,这样一来,诸多不公平殖民政策就会表面化,明显化,会被公开,可能引起矛盾,进而提早引发民族矛盾。影响阿拉斯加在坦、加两地的统治根基。
叶枫这时突然明白了贺伯昌想同样在坦、加两地实施藏兵于民政策的用意了,显然他也考虑过这么做,可能引起坦、加两地的矛盾爆发,社会的不稳定,那么有了更多能够随时转化为军队的移民,这种不稳定也就有了更多压制的可能。
“你跟总统提过这个想法没有?”叶枫突然问道。
贺伯昌摇了摇头:“还没有,其实虽然我和弗兰克都早有考虑,也商议过很多解决办法,但毕竟也有很多问题还有待完善,这次听到这个藏兵于民的想法以后,我才特意来征询一下你的意见,看看是否可行。”
贺伯昌这样一说,叶枫倒是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贺伯昌等人还是认识到了实施这些政策可能出现的麻烦,既然认识到了,他仍然提出来了,那起码说明他是有一定把握的,这些想法也算是深思熟虑了,不是一时兴起而突然冒出来的。
叶枫轻轻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我个人的看法是基本可行,但必须进一步完善,你可以再去征询总统,副总统,甚至国会议员及相关内阁部长们的意见,拿出详细的方案说服他们。不过调派工程兵部队参与坦、加交通建设的要求我倒是可以肯定的答复你,没有问题,但现阶段国内建设任务很重,很多都需他们参与,所以估计能派去三万人,三年后可能达到五万人,再多就基本没有可能了。当然,他们只负责国家资本投入的交通建设,另外国家资本投入坦噶尼喀的交通建设,会有一定限度,毕竟现在国家财政大部分都已经有了预算,能挤出几个亿就不错了,但我想有四五个亿的话足够你们在坦噶尼喀还有弗兰克治理的加蓬修建四五条铁路了。也就说国家资本帮你们搭建起基本的铁路网,其他支线,还有公路建设,你完全可以去游说一下那些私人公司,起码我想黄金铁路和黄金公路会有兴趣的。”
贺伯昌闻言大喜,其实叶枫这句话等于解决了坦、加两地发展的最大问题,国家资本投入和工程兵部队的到来,交通建设的资金和人才问题都解决了,只要大铁路网搭建起来,那剩下的支线,公路,工矿企业投资吸引力就会大大增强,未来的支线和公路莫说黄金公路和黄金铁路,就算是其他路桥工程公司也会兴趣大增了。交通问题解决了,那么只要在个别政策上再实施优惠,移民及投资的吸引力都会大增,如果能就此再吸引一部分退役官兵,落实藏兵于民的政策,那未来动乱的可能性也能尽量降低。
“这样我可真要大松一口气了,我想半年内,我和弗兰克就能拿出更完善的整体方案出来。”贺伯昌笑道。
叶枫微笑着点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郑重的看着贺伯昌道:“贺叔,有个建议我一直想跟你说说了,嗯,我知道你心肠好,但殖民地统治有些区别,有时该狠的还要是要狠,这一点我倒是觉得弗兰克比你强,在加蓬,殖民化教育推行的力度要强得大,坦噶尼喀虽然有当地人太多,部族太多,土著宗教太过复杂多样等特殊原因影响,但我还是觉得你太和气了,驻坦军队现在有十万,飞机大炮军舰坦克一应俱全,那些土著还真能翻天不成?百般阻挠干扰殖民化教育,甚至逃避殖民教育的你大可以杀几只猴子威慑一下,而且你太和气了不行,他们会觉得我们阿拉斯加太过软弱,他们会更加的变本加厉,现在倒没什么,既然你想要尽快发展那里的经济,未来土地资源等方面肯定还会涉及到更多的土著利益,矛盾会更多,那时你怎么办,其实都只有一句话“你硬他就软”你不忍沾上血腥,但有时候不忍也要做,让敌人多流血,就是让自己少流血,你要真看不得那种场面,完全可以交给谭重德,他手下十万将士大可以帮你完成这些任务。你把任务交给他,你自己不到场参与没有问题”
贺伯昌这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叶枫说的是实话,看上去坦噶尼喀是各大领地中最为稳定的,但这种稳定却是贺伯昌的忍让平和换来的,这也阻碍了坦噶尼喀的很多政策实施,犹其是殖民化教育,在六大领地中,坦噶尼喀是最不出彩的,看看托马森,当初的塞浦路斯,他一到便施铁腕手段,屠杀众多土耳其教民,虽然托马森本人被很多土耳其人称为屠夫,但塞浦路斯的宗教矛盾,希土民族矛盾却被强力压制下来,此后的殖民化教育也推行顺利,毕竟都被他杀怕了。
当然这种压制并不能说是彻底解决,总有一天可能还要爆发,但这就是治理殖民地与本土省市的区别,殖民地治理的再稳定,毕竟远离本土千山万水,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事,就会脱离宗主国的统治,所以不可能浪费太多时间精力去潜移默化的。
再比如现在的叙利亚,论矛盾,六大领地没有任何一地有叙利亚领地多且深,现在的叙利亚领地是包括了原奥斯曼土耳其治下的叙利亚,黎巴嫩及伊斯肯德伦湾、杰伊汉河以西加济安泰普等多个地域强行捏合在一起的,人口比坦噶尼喀还多,阿拉伯和土耳其的民族矛盾,土著和移民的矛盾,宗教矛盾,甚至伊斯兰教本身的逊尼派、什叶派冲突,当地人与阿拉斯加占领军的冲突数不胜数,总之说是一个火药桶都不为过。
但是现在的叙利亚看上去很平静,即使相邻的土耳其打得热火朝天,即使周边英法势力虎视眈眈,但叙利亚却难起一点波澜,究其原因,一是初得叙利亚时,当时亲领数十万大军在此的梅森元帅一举将费萨尔的义军及数十万想要谋求独立,反对阿拉斯加统治的民众屠杀一空。二来则是托马森改任叙利亚总督后,下得了狠手,不管何种冲突,尽量化解,化解不了还要闹事,那就没有客气好讲,谁无理谁先闹事那就镇压谁,还不行,那就分家,逊尼派住西城,什叶派驻东城,土耳其人驻伊斯肯德伦,阿拉伯人驻叙利亚,不想搬?不想搬就别闹事。
不管怎么内部怎么分,反正都是保证在阿拉斯加统治之下,至于未来如何,那是未来的事情,未来若阿拉斯加离开此地,他们便是打得鸡飞狗跳也不关阿拉斯加的事,再说这种矛盾不是一朝一夕的,你就算想潜移默化有可能吗,这里距阿拉斯加本土很远不说,就算在隔壁,这种矛盾也不是一天一年可以解决的。很多都是数百年甚至千年累积下来的矛盾,根深蒂固,土耳其统治这里这么久,都无法解决,阿拉斯加又怎么可能完全解决,也不可能有时间去解决。
古明泽在萨洛尼卡,弗兰克。勒布雷在加蓬,岑义在朝鲜,当初梁忠诚初镇还未设省市的南洋都是这么做的。
只有贺伯昌治下的坦噶尼喀和梁正强治下的塞浦路斯显得有所不同,相对较为平和稳定的多,但梁正强治下的塞浦路斯有此前托马森打下的底子,现在凶名在外的托马森也还在不远的叙利亚,且更加的凶名远扬,塞浦路斯的经济状况现在也要好上许多,且本身地狭人少,所以这种治理方式在现在的塞浦路斯没有问题,而且更合适一些,但放在坦噶尼喀就不适用了。
若是坦噶尼客确认将会一直留在阿拉斯加,将会成为阿拉斯加的行政省市,那贺伯昌采用柔和的手法潜移默化,又能保证像现在一样平和稳定不出乱子当然最好,甚至可算极其出色,但问题是不可能,没有丁点可能,叶枫知道,不管阿拉斯加待他们多么好,未来民族上谋求独立自主都是必然,毕竟他们不像朝鲜,就与本土接邻,本土对其控制力可以大上许多。
贺伯昌是文人出身,心怀仁义,与坦噶尼客很多部族领袖都有交往,也获得了相当一部分土著领袖的友谊,但同时这做样却让贺伯昌受制颇多,事事照顾当地民族,部落的传统习俗,不想矛盾激化,那阿拉斯加诸多政策怎么可能最快最全面的推行下去,而其实这也是坦噶尼喀现在发展最为缓慢的原因之一,交通,人才素质制约其发展只是另一个原因。
而未来贺伯昌要推行经济发展政策,必然会更多的与土著产生矛盾,且将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若仍然采用这个手法,不单会制约其政策推行,让经济发展仍然有如龟速不说,其现在保证的稳定也肯定不可能再维持下去。一个又乱发展又慢的坦噶尼喀还不如现在这个虽然发展很慢,但还是极为稳定的坦噶尼喀呢。
不过贺伯昌也知道自己的弱点,他最大的长处在于协调组织,所以他做国会主席时是很受议员们好评的,即便是政治观点不一致的议员也很少有说贺伯昌能力不足的。
但是做为一个封疆大吏特别是海外领地的总督,他缺乏了一点魄力和狠劲,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在坦三年,他总有一种伸不开胳膊的无力感,他明白症结何在,但就是下不了这种狠心,要知道非洲的部族一般来说部族与部族之间矛盾很大,时常打生打死,但各个部族内部通常却非常团结,一旦要对某个部族下狠手,那就意味着很有可能要屠杀一族,大族数十上百万,小族数千上万,流血十日、赤地千里是肯定的,这对于饱受中国古老仁义思想束缚的贺伯昌如何下得了手。
看到贺伯昌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点了点头,叶枫叹了一口气道:“贺叔,仁义也是要对事对人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些话虽然不一定都是绝对,但却不是没有道理,你不触碰他们的利益时,他们可能不会是我们的敌人,但当你一旦触碰到他们的利益,那他们马上就可能成为敌人,这个时候,岂能心软,你心软,置在坦的十万军队,数万移民及军队家属,置国家诸多利益安危于何地,最终心软的结果就是可能让我们自己承受无法抹去的伤害。既然要加快坦噶尼喀的经济发展,那你未来就不可避免的要触碰到他们的利益,所以以前不管,从现在开始,贺叔,胡萝卜加大棒才是治坦的唯一办法。胡萝卜要给,但只给听话的,不听话的那么就算再不忍心,也要把大棒挥舞起来。”
贺伯昌这次坚定的着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这回我就是再不忍心,也不会和稀泥了,不听话的,大棒都不只,应该背刀上去,我这几年对他们是够和善忍让了,若未来推行对他们同样有利的经济政策,他们还要阻挠,我岂能容忍。”
发展当地经济,给当地人提供教育机会,是否对当地人也有利,这是当然的,看看后世的南非和印度,若没有当初英国殖民者在此推行殖民经济政策,后世的南非哪能成为非洲最发达、最富裕国家,印度阿三更不可能成天叫嚷着要与天朝较劲。起码他们那进入了二十一世纪的铁路网都还是英国殖民者的遗产(独后数十年,印度阿三自己修的铁路连一万公里都不到,他们自己修的那些公路之差劲就更不用说了),没有英国殖民者留下的老本,印度阿三只怕出门数十里都还得骑大象。
只是不患贫,只患不均,加上民族部落宗教矛盾,经济发展就算是对当地人也有利,但毕竟是殖民性的经济政策,最得利的还是殖民者,殖民者将会掠夺大部分财富,所以可以肯定,未来利益的触碰较量会越来越多,若一味的和善,只是给自己找麻烦。
叶枫相信贺伯昌这句话不是搪塞自己,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他忍让三年,若是对当地人也有利的经济发展还要遭到阻挠,和善如贺伯昌,也肯定会举起屠刀。
微笑着点了点头,叶枫突然问道:“谭重德初掌大军,也是头一次独自镇军在外,你们配合上没有问题吧。”
贺伯昌马上摇了摇头笑道:“非常不错,谭将军稳重大气,手腕强硬但也不缺变通,说起来,将他放在坦噶尼喀这种地方镇军极为合适,未来推行经济发展政策,处理各方矛盾只怕犹其要借重于他。”
“那就好”叶枫松了一口气,严格来说,叶枫与谭重德接触并不多,论派系谭重德属于保安系,是老保安队员出身,除了攻加战役时期,他带领第二集团军一部在拉布拉多直接接受了叶枫指挥外,其他时候基本上没有这种机会。
不过叶枫当然是听过许多人对谭重德的评价,包括胡胜龙,图根,及和谭重德有过多年合作的梅森及宋智周对他的评价都不错,且此人不喜争权,从保安系出身,他的资历是很深厚的,甚至不比王永胜,宋智周等人差上多少,但从独立战争时期起,相继担任过副旅长,师长,师参谋长,集团军副司令直到参谋长,担任副职或参谋长的时间占了大半,在第二集团军担任参谋长就达十年,在整个国防军都是唯一,资历深,战功也不差,照理早就上了集团军司令了,但马功成,弗莱彻,梁忠诚,严石,甚至刘颂亭,冯可齐这些人都比他早许多年独自镇军了,他却还在担任参谋长,好似多数人的评价,谭重德也是不以为意,一笑了之。
1919年晋升军衔时,他也是推拒军衔的人之一,原因当然是他当时只是参谋长,不过这一次他的战功和资历还是得到了正视,成了阿拉斯加的大将,也算真正得到了肯定。
不过好评是好评,毕竟谭重德独自领军的时候实在不多,且现在是镇守在离本土最远的殖民地,叶枫还是略有些担心,现在听到贺伯昌的评语,倒是真正放心了,贺伯昌人虽然和善,但想得到他的赞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这么高的评价,那就更加证明了谭重德确实干得不错。
坦噶尼喀驻军司令可还是兼任东非联指司令的,手下指挥的不只第四集团军八万人,还有一支西印度洋舰队,还有驻军空军都需要指挥协调的,对于一个真正初次独掌一军的将领来说,能够得到贺伯昌如此好评岂能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