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都管够,但却是不能进紫桑别院一步的。
只一坛酒就足够寻常人家几年的开销,这是何等的大手笔。
有几个酒鬼慢悠悠的喝了一天了,那酒却还是供应不断,也没人赶他们走。
按薛冬亦的说法就是,若不能大操大办,起码也要让附近的邻居沾沾喜气。
全城人都在好奇,究竟是谁家姑娘,嫁给了紫桑别院的薛姓主人。
紫桑别院里面,红灯笼都挂满了,罗帐横连,满院都是欢声笑语。
办婚宴的院子里面,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董色给自己画好了妆,将绝世容貌稍稍遮掩,和白舒并肩走进了院子。
果然如董色所说,根本没人盘问二人,两人直接混在了宾客的人群中。
这些宾客,都是院子里的人,有本地人,魔宗的人,也有燕国的军人。
数十桌喜宴,饭菜酒水源源不断的被送上了桌,有人喝酒划拳,有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着一些关于那位姑娘的事情。
院子里面有一张长桌子,上面铺着红纸黑墨,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白舒是洛国人,董色是燕国人,经打听二人才弄明白,这是华国婚宴特有的习俗,宾客可以在院子里面写做喜堂的对联,谁写的最好,晚间喜堂之内,就挂谁的字。
不仅如此,相传如果是男女合作完成这幅对联,那这对男女将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将永远在一起,直到海枯石烂。
不知道是不是薛冬亦入乡随俗,居然也按照华国的习俗,准备了这么一张桌子,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去动笔。
这种事情董色那里能错过,她笑道:“小薛子成亲,我也没什么贺礼给他,干脆我去试试吧!”
董色说着走上前去,在桌子面前提笔站定,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董色微微沉吟,片刻间心中已有了定句,她提笔写道:“十年栖寒枝终得一佳偶。”
萧雨柔了解薛冬亦这十年来是落在什么样的寒枝上,如何没着没落的,他就是那种“拣尽寒枝不肯栖”的人,如今他有一桩金玉良缘,董色也打心眼儿里为他高兴。
他可终于不是孤零零的自己一个人了!
董色只写了上联,就没有继续写下去,他把笔递给了白舒。
围观的人一阵欢呼,他们都知道男女合作完成这幅对联代表着什么。
白舒自然也明白,他笑着接过了笔,模仿着董色的字迹,将下联写了出来。
未等墨干,就有人将这幅对联挂在了喜堂之内。
“十年栖寒枝终得一佳偶。”
“三世过奈何莫忘两情缘。”
人群中先是安静了片刻,随后就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喝彩声,喝酒的人酒杯高举不放。
白舒忽然将董色揽入怀中,两人首耳相贴,白舒把笔塞进董色的手里面,又用自己的手包裹住董色的小手,两人一起运力用笔,写了个四字横批。
“修成正果!”
场间的气氛一时热烈到了极点,董色耳中却全没了嘈杂的声音,她偏过头去也看到了白舒一人的面庞。
她在想自己和白舒修成正果的那一天,离着现在,究竟还有多远。
而白舒只是笑笑,又将董色拉回了角落,随后他连喝了三杯酒。
白舒向来都是不喜欢出风头的人,但只要董色开心,他就可以陪着董色出尽风头,哪怕是一起做杂役,一起吃苦,又或者是一起做坏事,都没有关系。
董色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白舒不想总看见董色乖乖的模样,他更想看见一个真实的过的自我的董色。
白舒觉得董色现在过得很开心,所以白舒喝了三杯酒。
这场喜宴不停,直等到了天色微暮,薛冬亦才出现在喜宴的现场,他八面玲珑,人长得俊俏,话儿说的也漂亮。
这是白舒第二次见薛冬亦,他此刻春风得意,全没有上次在赏雪台时候的狼狈模样。
白舒却忽然有些为他可悲,当时纯钧说起薛冬亦时,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全没有把薛冬亦放在眼里,有那四位的耀眼光芒在前,薛冬亦似乎永远都没有办法被人们所注意到。
薛冬亦挨桌敬了一杯酒,敬到白舒这桌时,董色故意低着头,倒还真的没有被薛冬亦认出来。
白舒了解董色的想法,她只是想来默默的为儿时的玩伴送上祝福,却是不想让薛冬亦未为难的。
更何况,这世上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性,时间真的会彻底改变一个人,董色嘴上说的笃定,心里却难免不会想着,薛冬亦究竟还念不念旧情,她都不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时已黄昏,结婚结婚,这个婚字,最初指的就是黄昏的意思,黄昏是昼夜交替的时候,也是调和阴阳之气最好的时候长。
而男为阳,女为阴,如果男女在此时借助天时地利而结合,今后必然大吉大利,幸福美满。
时辰照旧,却不知这桩婚事会不会如人们所预想的那般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