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浑身是血的侯莫陈庆快步走上前,单膝跪下道:“殿下,东宫已经解决!”
李元吉志得意满,他望着漫天星斗,竟然仰天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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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六年夏,楚王李元吉发动了宫廷政变,杀了其兄长李建成全家,囚禁其父,逼迫满朝文武进宫议事,李元吉以父亲病倒无力理政为由,自立为摄政王。
同时矫诏册封自己为东宫太子,总理国事,百官被迫无奈,只得在摄政荐表上一一签字画押,承认了李元吉的摄政王地位,李元吉随即下达了第一道摄政王敕令:在关中征兵十万。
相国陈叔达得知东宫发生惨案后,不由仰天恸哭,直至哭得晕倒在地,几名官员将他送回府内,陈叔达躺在床榻上一病不起。
黄昏时分,柴绍乘坐马车来到了陈叔达府中,孙子陈仲方在门口迎接,他快步上前行礼,“参见驸马!”
“你祖父怎么样?”柴绍关切地问道。
“祖父已经醒来,到现在水米未沾,恳请驸马也劝劝祖父。”
“我明白,先让我去看看他吧!”
“驸马请!”
柴绍跟随着陈仲方来到内宅,在病房前稍等片刻,只听里面陈叔达哭道:“是嗣昌来了吗?”
柴绍吓一跳,也顾不得继续等候,连忙走进病房,只见陈叔达披头散发,身上盖着被褥,孙子陈仲方和一名侍妾将他扶了起来,陈叔达一把抓住柴绍的手便痛哭起来。
“是我害了太子,是我害了太子全家啊!”陈叔达哭得泣不成声。
柴绍轻轻拍他的手,好言相劝,“这不是相国的错,权力斗争就是这么残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来是想告诉相国,今天平阳公主见到天子了。”
陈叔达的哭声嘎然而止,抬头红通通的眼睛,嘶哑着声音问道:“天子怎么样了?”
柴绍的妻子平阳公主是李元吉的胞姐,为人十分刚烈,她今天持剑硬闯进了天子寝宫,柴绍摇摇头道:“圣上还活着,只是无法再醒来了,给圣上看病的御医全部被李元吉杀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说圣上还活着,陈叔达心中稍稍好受一点,他咬牙切齿道:“我做梦也想不到,李元吉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弑兄囚父,他以为暂时不登基就可以减轻他的罪恶吗?”
“还有占母!”
“什么!”陈叔达一下子惊呆了。
柴绍摇摇头道:“公主也只是听说,没有确实证据,说昨晚尹德妃被送去李神符府中,张婕妤被楚王强行霸占了。”
“畜生!”
陈叔达愤怒得破口大骂,“他连畜生都不如,父亲尚在世,他就霸占庶母,他....他.....”
陈叔达气得剧烈咳嗽起来,柴绍连忙替他捶背,“相国不要气了,为这种人气坏身体不值得。”
陈叔达点点头,“驸马说得对,我要保住身体,好好看一看他最后是什么下场,这下子张铉找到攻唐的借口了。”
柴绍沉吟一下道:“我听说昨天黄昏时,温彦博就离开长安城走了,相国不觉得蹊跷吗?”
陈叔达一怔,“你的意思是说,温彦博提前得到消息了?”
柴绍冷笑一声,“岂止是提前得到消息,我怀疑张铉早就知道李元吉要发动宫廷政变,要不然怎么会那样巧,在这个节骨眼上攻陷大散关,把李神通大军调去了扶风郡,李元吉就有了宫廷政变的机会啊!”
陈叔达沉思良久,点点头道:“你说得对,这就是张铉明明占据了绝对优势,却要停战一年的根本原因,他就在等大唐烂了根基,然后再出手,也好,就让大周帝国统一天下吧!这种肮脏的政变,就让它被战争的烈火焚尽吧!”
说到这,陈叔达又握住柴绍的手,“嗣昌,你走吧!你是驸马,张铉不会放过你的。”
柴绍点点头,“我就是来和相国告别,我和公主已经决定今晚带着孩子离开长安了。”
“嗣昌要去哪里?”
柴绍笑了笑,“准备向南走,我想天下之大,总有我们一家人容身之地吧!”
“好!我祝嗣昌一路平安。”
“相国保重身体,只要坚持原则,不向奸佞妥协,保护民众利益,张铉一定会再启用相国,如果将来相国当了一郡太守,我会带着妻儿前去投奔。”
“说得好,我一定要保重身体,希望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柴绍紧紧和陈叔达拥抱一下,两人洒泪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