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瞳看着姜漫雪美丽的脸庞,倏的住了口,不再说下去。
“成了什么?”姜漫雪见她不说话,还继续追问着,眼里有些好奇。
顾以瞳摆摆手,“都是瞎说八道的,没什么好听的。”
姜漫雪抬起手,将耳旁的发丝稍微捋了捋,轻轻别到了耳朵后,声音也是轻轻的,“你不说我也知道的,不过就是那些话,还能难听到哪里去。”
顾以瞳本就是个藏不住话的,当即反驳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当年你的那些画随便拿一副出去都能拿金奖的,你是那么的有才华,他们凭什么说你要是不赖着陆斯辰早就去坐台当小姐了,这么难听的话到底要多龌龊才能说得出来!”
姜漫雪唇角微微一扯,眼底弥漫着苦涩的笑意。
“其实他们说的也不错,要是没有陆斯辰,我弟弟早就死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当初姜家破产,外债无数,欠人那么多钱我拿什么还?如果不是陆斯辰,我可能真的要去卖身还债吧。”
她自嘲的说着这样一番话,眼底不悲不喜,平静无波。
“呸呸呸,胡说些什么呢?”顾以瞳气愤的开口,“那你也不能任由陆斯辰作践你啊。”
姜漫雪摇摇头,“没有,他没有作践我。”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如飘絮,柳条入溪里,隐隐涟漪,“他只是……不爱我。”
只是,不爱而已。
顾以瞳捏着姜漫雪的手,微微使劲,“漫雪,你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以前,你们感情这么好,好到连我都嫉妒。明明你和他是青梅竹马,那时候所有人都羡慕你,有这样一个王子守护在你身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要这样对你?”
听到青梅竹马这个词汇,姜漫雪微微怔愣了一下。
是啊,青梅竹马,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如此单纯而又热烈的羁绊,两小无猜,无话不谈,彼此守护。
她和陆斯辰,曾经便是这样。
人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呢?
他带你去了天堂,可是也带你入了地狱。
以前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感冒,他就担心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现在呢?她胃穿孔在医院里痛得死去活来,他却能视而不见,陪在他的小情人身边温柔低语,耐心无比。
人的心,怎么能这么硬呢?
“陆斯辰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为什么啊?”顾以瞳反复的念叨着,自言自语间声音里隐隐有了哭腔。
姜漫雪收敛起心中的悲伤,眼底沉静无比,“是啊,为什么呢?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顾以瞳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问道:“漫雪,你有想过离婚吗?”
“离婚?”姜漫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字砸得有些怔忪。
虽然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是这些年姜漫雪受得苦楚,顾以瞳都是看在眼里的,她实在是没办法再看下去了。
如此折磨人的婚姻,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呢?难道婚姻不是应该用爱来维系的吗?
她咬着牙继续对着姜漫雪说下去,斩钉截铁道:“对!离婚!你就没想过离开陆斯辰,自己去过新生活吗?难道你真的想要像菟丝花一样,只能倚靠着男人汲取养分才能活下去吗?”
姜漫雪摇头,“不,不是的。”
顾以瞳拍了下手,“这不就得了,离开陆斯辰你照样能活,说不定……不,是肯定能比现在过得更好。离婚,去打官司,我去给你找个好律师,非得从陆斯辰身上扒两层皮下来不可。到时候你要钱有钱,要房有房,说不定还有公司股份,你又这么年轻靓丽,绝对能过得好。”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未来,“嘿,说不定你还能找到个真正疼惜你的男人,理解你,包容你,站在你身后允许你做任何事情,能为你撑起一片天,能允许你在他的保护下尽情的撒野……”
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姜漫雪不禁有些怀疑。
她在这一场和陆斯辰的婚姻中,已经遍体鳞伤千疮百孔了,实在是不敢再想了。
要说好男人,十七岁的陆斯辰,连命都可以给她,这难道不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