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将她儿子的肉合着骨头一起炖烂了,全吃到了肚子里,‘铭心刻骨花’的毒性也就因此而解了。”
“她信以为真,发疯似的朝我冲来。若当真和他动手,那时便有十个我,也抵不过她一根指头。但我早已抱了同归于尽之心,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她什么?”
“我被她的‘地火刀’接连劈中,整个人象是要爆炸开来了。但她也中了我的子母针和几十种蛊毒,全身青肿,双双摔落在镜湖边上。公孙婴侯闻声赶来,惊怒交集,一掌拍下,我想要还以颜色,却已来不及了。”
“那一瞬间,经脉俱断,千辛万苦才压制住的‘铭心刻骨’又尽数受激发作,全身象被烈火烧着,就象坠入了地狱,掉进了火海刀山……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便听见叽叽喳喳吵闹之声,看见身边站了十个几寸高的古怪小人……”
拓拔野奇道:“灵山十巫?难道是神帝将你救出,送到灵山救治了么?”
流沙仙子微微一笑,道:“不错。原来就在公孙婴侯想要杀我的时候,神农赶到了。公孙婴侯暴怒之下,撕去所有伪装,狂性大发,坦承这些年他用蛊毒所杀之人不计其数。既然天下人负他,他就要负天下人。”
“还说他早已解开皮母地丘谷底的女娲封印,将‘混沌神兽’驾驭己用,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让天崩地裂,地火喷薄……”
混沌神兽!拓拔野大凛,突然明白先前在谷外的平原上,公孙婴侯为何能随心所欲的操纵地缝与烈火了!
流沙仙子冷笑道:“可惜公孙狗贼太小瞧他,高看自己啦。战了不过数百合,神农便将他和混沌兽一齐制伏,重新封入阴阳冥火壶中。而后又从黄帝那里借来了‘息壤神土’,将皮母地丘彻底封住。”
“哼,这对贱人母子作恶多端,咎由自取,终于被封镇在了不见天日的地底!神农宅心仁厚,不愿散播他们的劣行,辱及公孙长泰的声誉,十六年,一直对此绝口不提。也不愿我再去寻仇,孤身涉险,所以施展‘移天换地’,将皮母地丘的位置在地下横移了数百里。一夜之间,皮母地丘就象是突然消失了。”
顿了顿,又道:“他带我来到灵山,是想向灵山十巫借取‘伏羲牙’,彻底解镇我体内的‘铭心刻骨’毒,谁想那十个老妖怪自大狂妄,对他素来甚为不服,这次有了机会,就吵吵嚷嚷着要与他比试,看看谁才是‘大荒第一药神’。惟有胜得过他们,才有资格借取‘伏羲牙’。”
“那十个老妖怪哪是他的对手?轮番上阵,几天比试下来,输了个一塌糊涂。老妖怪气得哇哇乱叫,都说他是仗了‘赭鞭’的便宜,胜之不武。于是他又舍去赭鞭,重新比试,结果还是大胜。”
“十个老妖怪气得吹胡子瞪眼,恼羞成怒,说既然神农是第一药神,干吗还要眼巴巴地借‘伏羲牙’来救人?竟然就此耍赖不借。他无奈之下,只好又主动提出再进行最后一次正式比斗,这回故意顺着灵山十巫的意思,输了‘药神’之称,甚至故意输了赭鞭,终于使得那十个老妖怪心花怒放,甘心借‘伏羲牙’一用。”
听到此处,拓拔野才对这段大荒往事的来龙去脉知道了个大概,也明白她当日为何千方百计也要杀十巫的锐气,将赭鞭赚回手中。
虽只听她寥寥数语,但遥想神帝当年,谈笑间降魔伏妖,风姿绝世,更将俗名神器视若草芥,拱手让人,不由得心驰神荡,敬服不已。
流沙仙子神色凄然,低声道:“伏羲牙镇伏了我体内所有的蛊毒,却也切断了我和他之间的所有关联。自灵山下来,已是黄昏。晚霞漫天,蝙蝠纷飞,他微笑着说:‘夕阳再美,也不过是片刻光景。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模糊,象我娘一样,终于消失在暮色里,泪水汹汹地涌出,象是又变回了从前那无依无靠的女孩。从那以后,天遥地广,人海茫茫,我想要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了……”
说到这里,她的喉咙象被噎住了,勉强一笑,不等说话,棺外又是“轰”地一声炸响,火焰冲天狂舞,冰雪消融,又过了一周天。
眼见青冥紫火又起,拓拔野急忙熄灭饕餮离火鼎,掖回袖中。指尖一凉,触到一个冰冷圆滑之物,取出一看,是个龙眼大小的珠子,光芒闪耀,冲映在棺盖上,幻影波荡。
只见千军万马正奔腾冲杀,四周凶兽如潮,战况激烈。赫然正是谷外情景。
“鬼影珠?”拓拔野心中一凛,既而又是灵光霍闪,又惊又喜,笑道:“仙子,我们有法子离开此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