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甚为不解,不过,小师叔身边有这等高手,自个倒不必时时为他的安危揪心。
婉儿侧身向龟不同行礼,龟不同慌忙摆手道:“折杀老奴了,婉儿姑娘无须多礼。”
三人寒暄后,婉儿终究按耐不住好奇,问道:“百年风霜后,小师叔怎还是一如当年?刚才婉儿差点就把龟仙长当做了小师叔。”
“这个嘛……”无涯略一想,答道:“我曾机缘巧合路遇金仙,蒙他赐了一颗灵丹,故而容颜不老。”
婉儿虽说也有百岁,可难得在红尘走动,也没去深究,只是暗暗为无涯高兴。
“老奴就纳闷嘛,我啥时有了这么个美若天仙的师侄,原来是沾了弓背白须的光了,呵呵……”龟不同特意打趣,把话头岔开。
恰在此时,傲晴道姑带了一众人驾着各色法宝也匆匆赶到,见到无涯后,也是吃惊不小。
无涯与她们见了礼,把刚才对婉儿讲的,又讲了一遍。
“无涯师弟宅心仁厚,故有此福缘。”傲晴稽首道:“师弟是即刻就去朝天宗面见掌教师伯吗?”
想到以往种种,无涯心里始终对掌教清玄真人难生亲切,便摇头道:“朝天宗么,迟几日去也无妨。今日已晚,我还是先回北宗休憩吧。烦请傲晴师姐回去禀告青曼师叔,明日一早,我即去南宗看她老人家。”
看来无涯师弟对过去之事仍无法释怀啊,外出百年才回,心中只挂念青曼师叔,却丝毫不待见掌教师伯,傲晴道姑无奈笑笑,也不去劝解,又稽首后,对婉儿道:“你送无涯师叔去北宗吧,百年已过,怕是留守北宗之人,都不认得无涯师叔了。”
此言正中婉儿下怀,她巴不得有此一说,忙应承下来,升起青莲带无涯、龟不同直往北宗而去。
一峰修竹,皆在摇曳,声如潮涌,似万人嗟叹。
玉泉院依旧,听雨阁依旧。百年时光,恍如一梦。
我终究还是回来了,无涯站在三绝师尊的画像前,暗自神伤。
“小师叔,你看此地收掇的还算干净么?”尽管服了金仙所赐的灵丹,可无涯师叔毕竟还是凡人,以百多岁凡人之体怎可如此伤感?婉儿好不担心,忙寻话道。
“多谢婉儿费心了。”
“小师叔说哪里话?这些年来,我每逢伤心时,便来此地看看,也怪,我一想到小师叔当年趣事,就会高兴起来……哎呀,瞧我胡乱说些什么呀,小师叔今日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无意中说漏了心思,婉儿大窘,便是再有心多陪无涯一会,也只得忍痛舍了。
“也好,待我明日拜见青曼师叔后,再与你叙旧吧。”无涯心中仍是把婉儿当做往昔那个可爱、略有些淘气的小丫头,怎会知道如今婉儿的心思,故而也不在意。
送走婉儿,安顿好火灵儿、龟不同后,无涯入定蒲团,只是往事太多,纷纷扰扰实难以心静。
无涯索性也不强求,思绪慢慢回溯,人也恍恍惚惚,似睡非睡。
砰、砰,眼前突现黑白两道烟气,散尽后,一黑一白两个鬼差蹦跳着走近无涯。
黑的那个,一手捧生死簿,一手拿勾魂笔;白的那个,一手摇招魂铃,一手舞索命链。
黑白两个皆是寻常人模样,只不过黑的胖些,白的瘦些而已。
这二人是什么来头,怎会在此地无声无息出没?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何况二人只有区区心动境界的修为。无涯心中虽奇,却也懒得搭理,眯着眼,看他二人到底玩出些什么花样来。
黑的那个勾魂笔在生死薄上狂舞,口中喝道:“一笔勾去,生死立判!”
白的那个摇动招魂铃,舞着索命链,叫道:“魂魄离体,速速随我来!”
二人闹腾了半天,无涯也瞧得有些心烦,便道:“二位,是否还有新花样?”
黑白鬼差正一头雾水,此人明明在生死薄上,怎的行了半天法,也不见有动静?
突闻无涯发话,二人一惊,差一点索命勾魂不成,把自个的鬼命吓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