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当下霍千钧便要去找那明通理论,却被邓飞叶死死拉住:“霍兄且住,我师父安排我去,自不会没有后手,这城中自有他人接应。”
两人这才释然,又细细叮嘱几句,务必以自身安危为重,不可轻易涉险,便是最终失败回山,那明通若要责罚,两人也愿意与他一同承担。
浓浓兄弟之情,直让邓飞叶泪欲盈眶。
那霍千钧想了又想,突然又道:“飞叶,你此去为兄实在是放心不下,此机关马已然造好,只需组装即可,这马经我等两人这些年细细研究,又改良了一些零件,可达日行一千五百里,世间凡马,万难匹敌。不若这样,这马你便骑去,若遇危难之间,也可凭这速度与耐久逃回一命。至于我,反正在这山中呆着,要与不要也是一样,慢慢再造一匹便是。”
邓飞叶再也忍耐不住,那泪终是偷偷洒下两颗。自小到大,除了舅舅之外,何曾有人如此关心于他。
这木马乃霍千钧心头挚爱,为此苦待七年之久,但此时却毫不迟疑,转赠予他,这份兄弟浓情,实让人无语凝噎。
倒是那霍千钧奇道:“飞叶,你怎么了,莫不是被沙迷了眼?”
邓飞叶忙点头:“不错。不过千钧,古时圣贤曾言,君子不夺他人之好。这机关马你倾注了太多心血,我实在不敢轻受。”
霍千钧正想翻脸:“说这些做甚,是不是兄弟了……”
鲁浩然已经上前拦住他道:“飞叶,千钧所言极是,我们二三年之内又不得下山,这机关木马造了一次,便容易很多,下回只需不到一年,便能重造一匹,便是千钧不说,我也要提出此事。你放心便是,这些年家中祖父陆续托人寄来古机关人拆解心得,我如今机关之术一日千里,定会赔他一匹更快更好的木马,绝不会让千钧吃亏就是。”
邓飞叶见两人情真意切,一时不知如何拒绝,最后只得珍重道谢,收下木马。
鲁浩然回头对霍千钧道:“千钧,飞叶明日便要下山,事不宜迟,我们今日便连夜赶工吧,务必明日把这机关木马造出来。”
霍千钧大笑道:“为兄正有此意,飞叶,你便速去收拾行李吧。明日我们两亩地相见便是。”
邓飞叶抱拳一拜,再不多言,急急回前院收拾东西。
舅舅离去之前,曾经赠下十道一品神符,二十道二品神符,及其他各类符箓无数。以邓飞叶此时凝神顶阶修为,勉强可以发挥那二品神符百分之三十至四十的功效,因此他也不愿浪费一品神符,便取了那二十道二品神符及其他各类符箓几十张,贴身放好。
又掏出那明通借予的红肚兜,在身上比划几下,因是小儿肚兜,只勉强能护住心腹要害,此去前路凶险,小命自然比面子更为重要,因此他咬了咬牙,将那肚兜也放入包袱之中。
当下一切收拾妥当,便等晚间悦儿回家,想个法子哄骗于她。
晚间李悦儿回到家中,她虽然已经二十有一,这放在世上普通人家之中,只怕早就嫁人生子,已做他人之妇。但这九州山脉之中天地元气充沛,李悦儿又是大宗师修为,因此那面容皮肤还如十六七岁一般,皮肤娇嫩可人,相貌艳丽不可方物,加之她为人乐观天真,一直保持那孩童心态。因此实在让人瞧不出她已然是二十余岁的成熟女子。
待得晚间吃饭之时,邓飞叶便哄骗道:“悦儿,明日哥哥要下山一趟,多则月余,少则十几日便回。”
李悦儿正在往他碗中夹那鲜美河虾,闻言奇道:“飞叶哥哥,你要下山做甚?”
“嗯,我要去替师父办一件差事。”
李悦儿不由小嘴一嘟:“爹爹越来越没正形了,叫他节食也不听,长得痴肥似猪,如今还越来越懒,还要指派你去替他办事。”
邓飞叶笑了笑,也挟了一筷野山鸡肉到她碗中:“为人晚辈,自当替长辈分忧,再说此去不过十几日光景,有何辛苦可言。”
李悦儿放下碗筷,抓住邓飞叶左臂摇道:“飞叶哥哥,不若这样,我陪你一同下山如何,常听门主姐姐言道,那山下世间恶人甚多,出外需小心谨慎,不可与陌生人说话。我如今是大宗师修为,陪你一同前去,可以一路保护于你,你看可好?”
邓飞叶吓了一跳,忙摆手道:“不可,不可,你也知道山下甚是凶恶,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没事下山做甚。”
李悦儿却是不依,抓着他的手臂撒起娇来,直把邓飞叶弄得头痛无比,费尽心思,连哄带骗,连拐带蒙,连恐带吓,这才终于打消了小丫头一路相陪的念头。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那李悦儿便眼睛红肿地起来敲门。
邓飞叶打着呵欠开了木门,一见悦儿便奇道:“悦儿,你眼睛怎么了?可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李悦儿手上捧着一个包袱,抽泣道:“人家舍不得哥哥嘛。”
邓飞叶头大如鼓,只得再次好言安慰,这才让小丫头安静下来。进得房中,那李悦儿解开手中包袱道:“哥哥,我昨日夜里连夜赶制了两件长衫,你看可还合身?”
邓飞叶接过那一黑一白两件长衫,开口怨道:“怪不得你眼睛红肿,原来是昨夜对着油灯忙了一宿,快过来,让哥哥替你吹一吹。”
李悦儿伸出小舌头,甜甜一笑,走了过来,她如今个头已经甚高,此时站立过来,那头顶发丝就在邓飞叶鼻下,一股若空谷幽兰一般的淡香钻入鼻中,甚是好闻。
邓飞叶小心地捧着她的俏脸,对着她红肿的眼睛吹了几下。李悦儿却咯咯娇笑道:“好痒啊,哥哥,好痒啊。”
邓飞叶又好气又好笑,便停下骂道:“那山下衣物又不贵,我自去买上几件便是,何需你熬夜赶制,这要是坏了眼睛,哥哥我可要伤心死了。”
李悦儿突然一把抱住他,哽咽道:“可我舍不得哥哥走嘛,反正睡不着,不如起来裁剪衣服,这自己做的如何能与外间买的相比,这可是人家一针一线,细细缝制的。”
邓飞叶心下大是感动,拍了拍她的香肩道:“好了,好了,哥哥哪里又舍得你,只是不过才去十几日而已,你就莫再伤心了。哥哥回山之后,必给你带许多好吃好玩之物,还有那女孩最爱的胭脂水粉。据说在洛都城中,有那西方诸国传来的高等胭脂,好象叫什么青碧的。”
李悦儿已经嘻嘻一笑:“哥哥你不懂就莫要乱说,人家明明是叫倩碧嘛。”
“哦,对,倩碧。你放心,哥哥此次回山,必给你买好多买多。”
“切,人家才不稀罕呢,门主姐姐常说,这胭脂水粉用多了不好,咱们习武的女孩子家,天生丽质,淡雅馨香,才用不着那些世间凡物。”
邓飞叶讷讷道:“那就当哥哥没说好了。”
“不嘛,你就帮我带一点点回来,人家也想试试。”李悦儿就又改了口,眼露期待之色。
邓飞叶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妹子,溺爱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你且放心,哥哥都记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