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是也。臣请陛下下旨,急令檀将军转去救青州。”
半晌,珠帘后传出声音:“加官檀道济为使持节、监征讨诸军事,命其即刻转道齐鲁之地,率军两万与济南太守会同,前往救青州。”
郦国舅还是有异议:“太后——”
“郦国舅有什么事后面再说吧,眼下,战事要紧。”珠帘后,太后的脸色疲倦苍白。
“误国之君,真乃误国之君!”谢晦把书桌上的文案都揉捏成了一团,掷于地上。他老泪纵横,瘫倒在了椅靠上。
“老夫我深受先帝知遇之恩,负有顾命之重,这一份荣耀是为人臣的最大殊荣,亦是人主的最大信任。我没齿难忘,唯有日以继夜,兢兢业业为现在的君王效力,甚至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觉得值得。可是,我忠心耿耿,尽心辅佐的宋少帝自登基后便游戏无度,视朝纲如无物。朝中乌烟瘴气,军国大事皆沦陷于妇人和外戚之手。如今与北魏开战,外患当头,陛下他却也……”
谢晦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今日在上书房亲眼所见宋少帝的所作所为,令他对这个皇帝再也不抱一丝希望。可是,为人臣子的那份操心,又让他担心起刘宋国的前程。
“废了他,再寻一位贤明之君另立!”脑海中的声音忽如其来地如雷声炸响在他的耳畔。他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冷静下来后,却越来越觉得可行。
因为,宋少帝的倒行逆施已引得群臣激愤,估计只要是有良知的臣子,便无一不赞成另立明君。很快他又联想到一件事,一直有传闻说少帝的继位名不正言不顺,其时朝中的声望非宜都王刘义隆莫属,可是转眼间却风云变幻。
他的眼中渐渐波涛暗涌,这一节,果然大有文章可做?
之前的颓丧一扫而空,他又恢复了信心,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眼下的形式,老谋深算的他需要仔细思考,容不得半点差池。
他暗暗揣度,这事即便要做,也要有几个主要的人物出面。他立刻想到了檀道济将军。檀道济手中握有兵权,又立下大功,在朝中向来都有威望,如果他也出面赞成,这事的成功就有了至少七八成的保障。可是,檀将军是否愿意呢?
谢晦宦海沉浮多年,位高权重,谋略见识自然非常人可比。只不过他向来采取中庸之道,之前也很少卷入朝廷的派系之争,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并不了解朝廷内部的暗潮涌动。
他想到了今日发生在上书房的事,又联想到徐羡之、傅亮两位大人的遭遇,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他写好一封书信,仔细封存好,发了出去。
当檀玄则读到谢晦的信件后,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他叫来了檀雨,一一嘱咐。
数日后,檀雨出现在谢晦的面前时,递交了檀道济将军的回信。却不忙着走,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晦见状便道:“檀将军还有什么要托副将军你转告老夫吗?”
檀雨便不再客气,“日前末将从我家将军处回来时,曾听将军说起,他亦是先帝的顾命大臣之一,誓与大人您同心同德,辅佐天子,护佑刘宋。但现在我家夫人还在郦国舅的手下,他只怕投鼠忌器……”
谢晦恍然大悟:“是老夫疏忽了。檀将军在外英勇杀敌,为国流血牺牲,家眷却遭受陷害,被关了起来。这叫将军如何能一心一意上场杀敌啊?”
“檀副将,你尽管放心前去,檀夫人的事情包在老夫的身上。等到将军胜利班师,他必然能看见一个完好无损的夫人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
这一厢,玄则又叫来流川:“我父亲在战场上好消息频传,也该到了班师回朝的时候。再传个消息给宜都王吧,就告诉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远在荆州的宜都王府,内院灯火通明。刘义隆人在后院中,坐立不安,不时地伸头看向内室。
屋内,女子凄厉的叫声时不时的传了出来,刘义隆被声音刺激着,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拳头松了又紧,不自觉地攥出一手汗。
“生了生了!”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穿透夜色传到了他的耳畔,他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恭喜殿下!”一个包裹在襁褓中的小生命送到了他的身边,“是位小世子。”
初为人父,自然是欣喜万分,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第一个儿子。等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却对身边的人下了一道命令,“本王正服父丧,有子固然是喜事,却不宜在此时宣布。府中上下人等都需严格遵命,绝不许把本王有子一事宣扬出去,否则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