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振。当时曾与前庄主称兄道弟之人,躲得有多远,你也清楚。唯有我爹一排众议,将你接入武林盟继续习武,一路又扶你当上庄主。你拜了我爹作半师,也算是我们武林盟的人了。”
她的声音有些缥缈地说道:“这般大的恩情,要师兄回报一二,又有何过分之处。”
秦如一不言语,仅是盯着那名单上的三人。
绪欣端起早已冷掉的茶,慢慢说道:“师兄的剑也是沾过血的,不过是再多三个人的血。”
秦如一垂眸,低声说道:“此事并非盟主嘱咐,而是师妹你吧。”
绪欣的动作顿了顿,勾起唇角,“师兄怎么这般说?”
秦如一轻叹口气,“盟主一向不喜你插手江湖之事,怎会要你代为转达。”
绪欣撑着下巴,“师兄变聪明了。从前你可不会质疑我的。”
也不会令她这般生气。
绪欣见自己已是蒙骗不过,便顺势说道:“对。这三人确实是我想杀。可我爹不喜欢我插手江湖上的事情,武林盟我能调动的人不多,能做好这件事的也不多,我就只能想到你了。”
说完,她叹了口气,“我本以为凭着师兄妹的情谊,你会帮我。看来是我天真了。”
秦如一略略抬眸,冷淡道:“你还想说什么?”
绪欣低低笑了起来,“师兄,你觉得地煞教突然攻上八方庄的原因,够不够?”
秦如一乍然听闻,怔了半晌,下意识问道:“什么原因?”
“我若说了,就不算筹码了。”绪欣摊开手,“师兄既然觉得我是坏人,我便只好做坏人了。这事啊,我是听爹说的。我爹身为盟主,八方庄的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哪会连个原因都查不出来。只是啊,他不敢说,也不敢告诉你。我就无所谓了。”
秦如一思索起来,“盟主都不敢说……”
绪欣指了指上面,“盟主之上,可是有个朝廷。高官林立,哪个压不过江湖里的小盟主?”
秦如一虽是知道江湖中人或许会与朝廷有所牵扯,但不明白八方庄的事为何与其有关。
绪欣手指敲在桌角,慢条斯理地说道:“信与不信都随你。反正你不肯应我,我就不会将此事告知于你。就算你去问我爹,他也是不肯说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他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闭了闭眼,低声道:“我知道了。”
绪欣温婉一笑,“那我便等师兄的好消息了。”
秦如一将名单收起,转身离开。
绪欣轻声嘱咐道:“明日就要到文州了,师兄记得早些休息。”
秦如一略略点头算是应了,便抬手将门关了起来。
绪欣坐在原位,闭着眼睛,听到秦如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过了半晌,她睁开眼,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茶杯如落花,散成了几片,摇摇摆摆。
绪欣咬牙恨恨道:“沈嘉禾!一样又一样地夺走我的东西……”
李槐听到响声匆忙将门推开,见到眼前的场景不由愣了愣,随即快步走了进来,心疼地说道:“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啊?是和秦师弟谈得不顺?”
绪欣摆了摆手,揉着眉心,慢慢说道:“你那边可还联系得到沙鸢?”
李槐有些为难道:“沙鸢这个妖女行踪诡异,虽是让她去了颍州,可如今不知道她又是去了哪里。我姑且试试看,不知小姐有什么吩咐?”
绪欣勾起一抹笑,带着几分冷意,“让她好好折腾折腾沈嘉禾,断胳膊断腿都无所谓,留条命就成。就像上次那样,传张纸,就说是地煞教教主的命令。”
李槐沉默了一会,小心翼翼道:“可……九皇子那边如何交代?他若是因此怪罪小姐该怎么办?而且盟主之前也命令过,沈嘉禾的事要向他通报才行。利用沙鸢将她带去颍州,已是欺瞒了盟主,这要是再少点什么……”
绪欣瞥他一眼,“这般听我爹的话,你就回武林盟好了,不用再跟着我了。”
李槐抿抿唇,垂头不再言语。
“阿辕不会怪我的。”
绪欣的声音轻渺,神色温柔得几近诡异,“我是他心爱之人,他不会舍得责怪我的。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对他不重要,就算杀了她,阿辕也不会怪我的。对他来讲,我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我……”
她的手下意识抚向平坦的腹部,却忽然顿住了手,脸色发白,似乎想起了什么。
脑中闪过如走马灯一般的景象,有些模糊有些清晰。
到最后,最为清晰的,便只剩沈嘉禾睥睨着她,轻蔑又讥讽的眼神。
明明夺走了她的一切!她的孩子!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绪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垂眸,极是平静地说道:“沈嘉禾,我所受过的苦痛,要让你十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