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咳一声,道:“夫人莫要乱猜,太子乃你我所出,江山自是要传于他的,哪来不要这大好江山。”面上稍稍有些尴尬,当面扯谎,被枕边人发现了。
“那女子有哪点好,将这三千宫娥都比了下去?个个都留不得你心么?”皇后也是个女子,眼见得夫君都要被人抢了去,自己还半点不知,哪还忍得住,泣声道,“我曾说过,我也不比往朝,你喜欢那女子,你便接了回来,三千姐妹,我可能给你添过半分怨气?你喜欢那青楼女子,你把她娶回来便是,为何……为何……”
宁采臣算是明白了,这老石风流之余,也是这皇后惯出毛病来了,一味温婉,也留不住这风流帝王的心啊。
老石伸手揽了皇后肩膀,道:“莫要哭了,待我退位之后,你我三人同行,游于天地之间,做个神仙夫妻,不必在这宫城之内苦度余生的好?”老石见瞒不过自己夫人,也就直接认了,开始晓之以情了。
“万乘之君,却要做个平头百姓……”
“孩儿见过父皇、母后。”也不知是哪个不懂事的宫女太监唤了太子,还是皇后动身来这御花园之前有了安排,老石唯一的儿子,乌鸡国的太子从那月门而入,行到近前,在父母之前磕头问安。
皇后见了太子,更是悲从中来,将太子从地上拉起,抱在怀中,哭了起来。
太子不知所以,只是母后哭得伤心,也就跟着母后哭了起来,边哭还安慰道:“母后莫哭,哪个坏人惹你,我找大伯学了本事,给你报仇。”
老石听了一阵尴尬,道:“一国储君,学三岁孩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老石在这太子面前还算威严,轻叱一声,便让他止了哭声。
皇后将太子抱在怀中,朝老石说道:“你便放心?”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太子自是不懂,老石也知道自家夫人给自己留着面子呢,没在太子面上直话直说。
瞧了太子面上稚气犹存,皇后又温良贤淑,几十年来,从不曾有几多怨言,夫妻之间也算得“举案齐眉”,老石在诗诗小院中的那股坚定自有些动摇。
“皇儿前年才满十岁,还望陛下言传身教,以策万全。”老石忽的一惊,自己四十余便弃大位而去,若是让这太子学了个样,日后也来个退位什么的,乌鸡国只怕国将不国了。
老石面上神色微变,皇后却是看了个真切,柔声道:“陛下恩重,妾身喜乐。”
摸摸太子脑袋,老石口中说道:“早间功课可曾习过?”太子应是。父子间一番答对,直到太子老师前来抓这逃课的学生方罢。
见太子离了御花园,此中又是夫妻二人相处,老石叹道:“险些因一时情思,负了贤妻,实是惭愧。”
皇后见这皇帝回心转意,也不他求,靠在他怀中,道:“只是诗诗姑娘那边……”
“诗诗性子果决,只怕再难相见,就当情丝一缕,是我负了她啊。”老石想起诗诗早间说的话,若等不来自己,已经离了醉云轩吧,
听了老石的感慨,宁采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闲来觉得那诗诗行事颇为古怪了,让自己来这皇宫之内,看这一番对话,又有何用?
就在此时,青狮精朝宁采臣道:“他可负了诗诗?”
宁采臣顺口接道:“自然,诗诗姑娘对她一往情深,这国主总该有个交代才是。”突然心思一动,不对啊,这从来不去醉云轩的青狮精怎么知道诗诗呢?呃,难道这皇帝这么有爱,连逛楼子的事都不瞒这大哥,对一个太监来说,也太不人道了吧。
青狮精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原是如此。”歇了一歇,朝宁采臣道,“那琴音在火云洞中曾见。”说着,空中吟出几缕曲调,却与兰若寺中那曲相合。
宁采臣冷汗一滴,这事算怎么搞的,找不到就找不到,一来消息居然来了两条,总不会是这青狮精和红孩儿安排了什么大餐,在等着自己吧?只是,这青狮精不是不通音律的么?
“此间与你无关,还不离去?”青狮精冷道,见了宁采臣还无动静,又道,“不要招惹我大哥。对了,今日离那火云洞时,那人也要准备走了,你信不信?”
信……信你妹啊!这话明知是假的,也要信啊,宁采臣也不管这乌鸡国了,往天上一跃,西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