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站那云上一望,西行不过三四十里,便是一座大城,也不知刚才自己怎么就往那宝林寺而去。就在那城外,宁采臣只随了行人,一路往那都城而去。
许是那连年枯旱,这乌鸡国中民众多是劫后余生,青狮精虽然对他那皇帝兄弟不怎么地道,但风调雨顺还可随意为之。此时,宁采臣所见,当是人人喜笑开颜。便是入那都城,也未曾检什么身份文书。
巍巍一座高城,排了两队兵丁,宁采臣本以为那青狮精入了城,想要给自己使绊子。谁知道那兵丁站岗认真,却不巡逻,见了老弱入城便还扶上一把,有那小贩初至还给指指路途,就无一个凶神恶煞拦了喝问的。
宁采臣瞧了一会儿,也找了一人,问道:“劳烦问一句,这城中何处琴音最妙?”
宁采臣问的是个年轻小兵,盔甲擦得铮亮,军姿站得笔挺,听了宁采臣的问题,先是一愣,后是一惊,将那长枪靠了肩膀放稳,抱拳道:“这位兄台,果然兴致独特,这光天化日,就要寻花问柳,实在是我辈楷模,佩服佩服。”宁采臣看着那位小哥一副“我懂你”的表情,面色一囧,哥们今天来办正事的,别这么邪恶行不?
宁采臣朝他抱抱拳,一副“您老眼光犀利,小弟佩服”的表情,让那小兵很是受用。
小兵清咳一声,左右瞄了瞄没人注意到他二人,压低声音道:“顺着归胜路走到尽头,再往右手边瞧,就能看到醉云轩,咱国中数一数二的场子,记得,说是咱东子哥介绍的,没人敢糊弄你。”说着拍了拍宁采臣的肩膀,很是羡慕。
宁采臣也不理那“东子哥”是谁,谢过那兵丁,便顺着小兵指的归胜路走去。归胜路,估计也是图个吉利,取“得胜归来”之意,修得极是宽敞。一路行来,能见那小贩吆喝,也能见酒楼飘香,也见得严父教子,亦有那醉倚斜楼……
一十四年来,宁采臣可算是初次见了这许多人,见了这纷纷繁繁的喧闹,一时竟有些不适,只往那醉云轩而去。
那兵丁说的不假,醉云轩果是一座好楼,画栋门迎八方客,雕栏曾见百样人。虽如此,那迎门的龟公,见了这午时才过就往轩中闯的宁采臣还是微微惊讶,迎到:“这位公子,姑娘们还在歇息,这光景可没耍子。”
宁采臣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笑道:“这下可有了?”五庄观也不曾缺了这金银之物,只是宁采臣头一件事就是拿这五庄观的银子进这地头,也不知镇元子知了会是如何一副表情。
那龟公面上还是谄笑,语气却是坚定,望着宁采臣道:“这银子自是好的,小的也眼馋,只是年间管事的吩咐过,姑娘们没起来,小的也生不出花儿来,能解公子的闷儿啊。”
宁采臣只一笑,将那银子丢了过去,跨步便进了醉云轩的大门。
那龟公伸手要拦,却只觉眼前一花,哪还拦得住,只跟在后面叫道:“这位大爷,你别为难小的,这事小的真个做不得主啊。”
“问你几句话便罢,答得好,还有赏。”宁采臣看了那龟公一眼,“姑娘们既不方便,宁某自不会相强。”宁采臣很是无语,我本来就不是来找姑娘的好不,怎么还被当成了色中饿鬼了。
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龟公只在心中将宁采臣骂了个遍,面上却是越发恭敬,道:“公子尽管问,咱这乌鸡国中哪还有咱小六子不知道的。”
“你这楼中,可有琴师?”同行是冤家,歌舞曲艺尽数离不得丝竹之声,如果那曲子在这国都中流传过,这醉云轩中,定当有人知晓。
那自称小六子的龟公,伸了个大拇指,赞道:“公子原是个中高人,小的眼拙,居然没能认出您来,罪过罪过。”宁采臣自是一头雾水,但是他那表情落在小六子眼中,自然成了高深莫测,“诗诗姑娘今晚有暇可是绝密的消息,公子果然好本事,连这都知道。”
“诗诗姑娘?”宁采臣暗自咂摸了几句,也不好多问,鬼才知道这诗诗姑娘是谁,只听这小六子的话,该是琴艺非凡。小六子得了银子,这书生又不如他想的那般是个色中饿鬼,自然态度大好,引了宁采臣往那楼阁高处行走。直等上了三楼,小六子一摊手,道:“家里的没有发话,楼上几层是去不得了,公子不妨在此稍歇。”说完自去准备茶水。
这一等,便是日间偏西,醉云轩中才渐渐热闹了起来,早时还无客人,有些大胆的姑娘梳洗完毕,见了宁采臣在一旁枯坐,还上来兜搭。宁采臣哪有心思想这些事,只将些银子抛洒。姑娘们得了银子自是欢喜,那小六子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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