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葵跟着鹿泽生来到了昔日的筒子楼。
老城区的筒子楼还没有被拆迁,依旧有麻将哗啦的声响。
推开门是熟悉的小屋,一桌一椅,尽管宋青葵只来过一次,但是记忆却忽然鲜活了起来。
“你这几年打拳应该赢了不少钱,为什么不搬离这个地方?”
鹿泽生手指摸着小桌子,轻声道:“这里有哥哥。”
提到了鹿平安,宋青葵忽然就沉默了。
鹿泽生开始收拾东西,顺手用小奶锅给宋青葵热了一杯牛奶。
宋青葵双手捧着牛奶坐在小板凳上,整个人忽然就变得小小的,软软的。
“顾德庸肯定会找你麻烦,你这几日就不要去打拳了,安心住在我给你安排的房子里,那里离C大不远,你无聊的话可以去学校里打打篮球。”
宋青葵说着拿了张卡放到桌上,“卡里有二十万,这些日子先用着。”
鹿泽生提着背包的手一顿,“不用了。”
他话音落下后,又颇为生硬的补充,“我有钱,姐姐,我有钱。”
宋青葵静静的看着他,虽然未曾开口说话,但是眼神却是显而易见的质疑。
鹿泽生将背包往肩上一甩,便说:“姐姐,我带您去个地方吧。”
细雨浸润,带着一点点湿冷。
循着鹿泽生的指示,宋青葵将车开到了一片墓地。
青草,泥土,还有一点一旦莫可名状的哀伤。
下了车,鹿泽生在山脚买了一束花,便带着宋青葵往山上走去。
宋青葵看到了鹿平安的墓,墓碑上的照片是他当年的学生照,难得的一张带着笑意的照片。
他仿佛永远不老,永远年轻,永远十六岁。
鹿泽生蹲下身子,将那束向日葵放到鹿泽生的墓前,手指一点一点抚摸过墓碑上鹿平安的脸。
“哥哥,我带她来看你了。”
他回头望了宋青葵一眼,“对不起,私自将哥哥的墓迁到了这里。”
宋青葵初始不明白鹿泽生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是什么意思,直到她转头看到了山脚下——
山脚下,香樟树一片连着一片,细雨朦胧中,顾家的别墅若隐若现。
鹿泽生话语缓缓,“哥哥应该很会开心吧,其实我这么多年去打黑拳,拼命赚钱,只不过就是想给他换一个墓地罢了。”
你在山上,遥遥望之。
大约,做梦都会笑醒吧。
“泽生……”
宋青葵喊着他的名字,心里竟像是揪起了一般。
鹿泽生笑笑,“姐姐,所以我不需要钱了,我的愿望已经完成了。所以,你的愿望我也会帮你达成的。”
宋青葵有什么愿望?
七猎场,和红鹰打完那场拳赛,在医务室里,她问鹿泽生——
“你愿意来帮我吗?”
“帮什么?”
“排除异己,杀人发火。”
“好。”
斜风破碎,细雨如丝。
鹿泽生问了一句,“姐姐,顾先生知道您做得一切吗?”
宋青葵眼眸微垂,“他不需要知道。”
“为什么?”
“我愿意为他作刀,作剑,铲平一切。”
鹿泽生默默的将墓碑擦了干净,站起身后,点点头,“姐姐,六年前那场绑架案,除了顾德雍,还有顾家其他几个旁系。”
宋青葵将耳旁发丝轻轻捋顺,红唇轻启,“不急,一个一个,总得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