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发生了改变,正如不久前彻底死去的蝴蝶忽然扇起了翅膀。
消逝的流星,从最底处倒飞,重新回到了天际之外。
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切又似乎出现了实质性的转变
事相的真实与否,此刻并不是王鹤关注的重点。
看着伊凡那略带灿烂的笑容和稍显缥缈的姿态,他点了点头。
“是的,这一刻,没有谁不存在于此!”他给予了从虚空突然出现的伊凡一个极度肯定的答案。
在他看来,无论怎样,伊凡都已经跨越了不可能,从被定义的时间界限中剥离了,和他一同站立站了这里。
时间,不会偏颇。
命运,未曾虚构。
如果要他不识时务地否定掉眼前的一切并非真实,那么,必须率先否定掉的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一同曾被收纳在这段时空中的自己。
如果说伊凡就是主神和世界树捏造出来的镜像,那么,王鹤也必须扪心自问:
他又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实此时的“他”和伊凡不同,并不是照着自己的形象所捏造出来的又一个“镜像”呢?
……
沉默,统领着一切。
他深知,这是不该去触及的一个涉及“自我”与“伦理”的问题。
但是,他不可避免地去触碰了那块寒冷的,犹如“坚冰”般的问题。
接触后,源自灵魂的恐惧与寒颤,让他瞬间清醒,反过来驱散了那些不断诞生,反复纠缠与胶着的困惑感。
坚冰,能够封存一切,又必然会在炙热中释放一切。
它就像镜子一样,仅仅只是一个保管与展示物品的“载体”。
而王鹤此刻正在思考的,就是他一开始与伊凡共通拟定的计划中:让虚幻之物融入现实之境,所需要的最基础的条件——“载体”。
此时的世界已经终结,但并未重置,这也带来了唯一的机会。
那就是:让作为世界树构筑的世界中类似镜像存的“伊凡”,利用“载体”在外界的世界中显现的机会。
让虚幻与真实得到并存的机会。
若不是王鹤进入了这个城堡的世界,他也不会拥有与伊凡对话和交流的权利。
若不是一度碰撞、交流,也抵达不了这条道路。
这便由无数所谓的巧合所堆积出来的命运。
因此,他必须珍惜这个机会。
王鹤清楚:眼前的伊凡,与外界的狮身鹰首兽不同,也与某个寄宿于外界的洛菲斯身上的主神“伊凡”存在本质的区别。
这个伊凡,她的存在的方式和存在区域被限制了特定的条件,她的记忆和思考模式也都是被框定在某个特定的范围之内。
她是一个完美复制的镜像,但却并不能完整。
她存在的大地,是有限的。她拥有的时间,是有限的。她生存的代价,是有限的。
所以,“想要离开城堡”、“想要逃离过往的命运”、“想要得到改变”、“想要死去”,这些就是不完整的她在这个特殊世界中所孕育和诞生出的特有的绝对无法实现的愿望。
而现在,她一步一步,尽管假借了他人的力量,但最终还是创造出了让无法实现的愿望得以实现的转机。
这无疑是巨大的伟业。
“与外面那个附身于洛菲斯的所谓主神不同,现在的这副光景,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是你亲手开辟出来的命运!伊凡。”想到这里,王鹤大声赞颂道。
然后,他开始依照几人原先的计划,将本来就存在的完美“载体”进行了回收。
此前种下的命运关联,正是此刻生根发芽之物。
世界树的权杖的本体,从伊凡的附近的虚空黑洞中忽然出现,被王鹤利用命运法则之力硬生生牵引了出来。
然后,他将权杖握于手中,并将其和伊凡的关联刹那间彻底斩断。
随即,王鹤利用命运法则的回溯效果开始探查起了这把权杖的真身与秘密。
随着溯源的开始,他的意识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在世界明亮起来的瞬间,如实质般滔天的洪水忽然剧烈冲刷向他这名贸然闯入者。
仿佛要将他的每一寸都撕裂,碾碎。
但奇特的是,那些流水在触碰他皮肤的瞬间就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隔了出去,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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