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鹤忽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眼前的伊凡,一对犹如海水般深不见底的的瞳孔中突然闪过了几缕幽光。
随即,她的身上爆发出了一圈由命运法则交织而成的神圣光辉。
光圈散去,化作无数微弱的仅有王鹤能看见的光斑,覆盖住了她的全身。
就如脱皮,蜕变一般,伊凡发生了什么从外到内的改变。
此刻,王鹤有一种预感:
如果说之前他所面对的是名为“伊凡”这个人类纯粹的“人性”,那么此刻他即将要遇见的,就是堆积在伊凡这个躯壳之中的庞大命运法则寄宿的“神性”。
人与神,是不同的。
无论是力量上,规则上,还是对于万事万物的理解上,二者存在着决定性的区别。
既在一个平面,又不在一个层面。
复杂与矛盾的纠葛充斥在二者之间,犹如绝对的壁垒,凡人难以接近,更别提击破。
但是,王鹤并不惧怕这一点。
倒不如说,他期望的,正是这样的未来。
只见伊凡将视缓缓线转向了王鹤。
某些飞涌而出的的记忆,让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个将她“唤醒”的存在,双眼分别闪过一道幽光。
然而,下一刻,她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得到的,她看到的,是王鹤那仿佛看透了一切的模棱两可的笑容。
以及,那个略发有些阴森的笑容的背后,铺天盖地的黑色阴影。
那是象征着死亡的命运丝线所累积构筑而成的汪洋。比之前她所那历经的任何一次战场都要庞大,繁复,且遮天蔽日般无处不在。
其中,有一个异类。
那就是她的一只眼中,某个存在轻松地屹立在流动的死亡汪洋之中,没有沾染分毫黑暗。
代表着生机的命运法则犹如太阳一般的耀眼,叠加围绕在其身旁,如同防御的晶壁。
那些黑色的丝线就像是特意避开了王鹤一样,留下了一个明亮的区域。
而当她试图从哪些光亮中找到黑色丝线的根源,却发现:那无穷无尽的黑暗,扎根的土壤是她体内最根本的灵魂。
所以,透过那只眼睛,她瞬间明白了:
要面对那无穷无尽的死亡的,是她。
“再度看到了命运,却无法扭转命运。”
“再度阅览了结局,却无法接纳结局。”
她为此嗟叹起来,将名为命运之神却无法改变命运的存在所必须背负的枷锁与诅咒的历程谱写成了歌谣。
随后,她重重叹息了一声,露出了一个坦诚的笑容。
“这就是我能力的限界。”只见她对王鹤坦然地说道。
“我看到了,我明白了,却没有任何办法。这是个永无止尽,关于埋葬与死亡的游戏。”
说完,她走近王鹤,指着他背后的天空问道:“你身后这片没有尽头的黑夜,就是我踏入这片领域所必须承担的罪孽么?”
她眼中的幽光,似乎在观察着王鹤。
她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王鹤看着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稍微耸了耸肩,说道:“这里没有谁会给予你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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