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树拥抱着花小兮,轻轻的拍着花小兮的背,安抚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子。
至于方才花小兮说的什么她本不该在这里,他并不在意,印象里这个女孩子有时候是会这样,屋子里传来自言自语声,一个人说着别人不解的话语,但也因此,会让常树觉得花小兮很特殊,和这个时代的别的女子比,花小兮的行为总是难以预测。
常树其实很自责,小时候,如果对花小兮再好一些就好了,让她的童年不那么孤僻。但男孩子的想法总是成熟的晚一些,当所有小伙伴都决定孤立花小兮的时候,他也这样做了。不然就会连其他朋友也没有。
直到再长大一点,才发现花小兮真的很特别。
他记得有一次他去给花小兮讲课,那天先生特别讲到了水浒和三国,男孩子便是这样的,喜欢英雄的故事,常树觉得花小兮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也会喜欢这些故事,所以他特意借来了书。
那些书本,教书先生都当宝贝一样的收藏着,很少借人,好在常家在这个村子还算殷实,常家的娃将来也会很有出息,这便是投资。
常树来到了花小兮的家,花小兮却蹲在院子里,对着一堆碎雪说话。
“小兮,你在干什么呢?天这么冷,怎么还在外面。”
“不冷啊。”
“走了走了,进屋去,别染上风寒了,我今天给你讲故事啊。”
花小兮看着常树,常树还记得花小兮当时的眼神,仿佛是在取舍。
最终花小兮点点头,说道:“那先听故事吧。”
“你刚才在干什么?”
“跟雪人说话。”
“雪人又没有耳朵啦。不对,有耳朵你也不能跟它说话”
“有的,他还有雪色的头发呢。”花小兮忽然有些高兴,得意洋洋的说道。
常树的父亲喜欢做文章,常树以为这是一个比喻,雪色的头发当然得长在雪人的脑袋上,不禁觉得花小兮很有想象力。
这样的事情还很多。
正是许多许多这样的事情,让常树越发喜欢这个有些神叨叨的女孩儿。
如此一想,也有庆幸,庆幸自己一直以来都喜欢着这个姑娘,也庆幸只有自己发现了这个女孩子的美丽。
……
……
“你要做记忆的主人,还是做记忆的奴隶?”
花小兮被常树抱住的时候,心里平静了些,可是忽然脑海里响起的声音,让她再次惊慌起来。
这是谁在跟自己说话?这声音听着好熟悉。
“怎么了?”常树看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花小兮又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花小兮挣脱开常树,看着四周,目光里带着几分焦急,她也不知道在急什么。
“声音?小兮,你不要紧张,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常树一如既往的温柔。想着毕竟是结婚,这个女孩子或许是太紧张了。他自责自己没有注意到未来妻子的心思,目光便更温柔了些。
花小兮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要做记忆的主人,还是做记忆的奴隶?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仿佛关于记忆二字,牵扯出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一直以来,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栖息着一只狂暴凶猛的野兽。她有着与自己一样的外表,却也有着让人无法靠近的暴戾。她被自己的所有理智关在了内心深处。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让自己感受到无边无际的怒火。像是整个世界都在燃烧一样。
花小兮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可记忆又仿佛在麻痹这种感觉。
“醒醒吧。”
“你从来没有爱过眼前这个男人。”
“一直以来,不都是一个错误吗?”
“在山谷里救了你的,根本不是这个男人,你也根本不想嫁给他。”
“真可笑啊,那个银头发的家伙,一直以来背负着你的罪恶,你却就这么将他忘记了?”
“花小兮,你还要被他保护到什么时候?”
“你一次次冲在他面前,不过就是为了偿还欠他的债。你个懦夫!”
“怪物就该跟怪物在一起。”
“没有明年了,如果你任由自己做记忆的奴隶,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花小兮彻底愣住,双手抱着头,痛苦不已。
“你到底是谁!”
常树怔住,花小兮似乎不是对着他喊出这句话,只是这屋里,又哪里有别人?
“小兮,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常树……”
眼前的常树,乃至眼里的一切,忽然变得猩红。
就像是原本五光十色的世界,一瞬间只剩下一种颜色,深深浅浅交叠的红色。
仿佛是血红色的大雨在洗涤这个世界。
看着眼中常树那张布满鲜血的脸,花小兮慌慌张张的,终于想起来了什么。
她睁大双眼,一步步后退。
被遗忘的记忆一瞬间如同海潮一样袭来,一幕幕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一些悲伤的,喜悦的,恐惧的事情开始浮现,甚至顾不上阵阵来自头部的疼痛。
花小兮就像是一个在黑暗中待了许久,然后第一次睁开眼睛凝视太阳的人,只是她震撼于那些光影,忘记了那刺痛。
全部都记起来了。
许多复杂的情绪一瞬间填满了她。
花小兮眼眶微红,看着常树,有些哽咽的说道:
“常树,还能再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小兮,我们不是天天都能见到吗?你在说什么啊?”轮到常树慌了。
在他看来,即便这个女孩真的疯了,他也会照顾她一辈子。
可是为什么呢,一个好端端的姑娘,为什么今天一直在说胡话?
“以前都是你给我讲故事,现在我也想给你讲故事。”
花小兮的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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