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布怔住了,道:“留,留下徐州……”
“是的,留下徐州,”吕娴道:“我们要把这里当成我们的根,扎根九丈于地下,无人可拔。父亲留京,轻于放弃,离京。以后这种心思,万万再要不得了。若是再难的困局,更难的围杀,这徐州不能让出去,父亲征战,更不可轻于自己的根系而不顾,轻易出走!”
吕布打仗真的有个毛病。很大的毛病。
他东打一下,西打一下,从来就没有一个要有根据地的概念,总是一遇到难关,便先弃了好不容易立下的城池。
如此下去,哪里又有什么基业可存?!不过是无根的浮萍,是飘着的。跟着他的人,也没有归属感,最后轻易的叛去。
吕布瞪大了眼睛,“死也不能弃徐州!”
吕娴点了点头,道:“女子尚要安身立命,跟随父亲的文臣武将,难道就不需要归属感吗?!难道让他们的家人也跟着父亲在乱世奔走吗?!犬尚要有家,何况人乎?!若是父亲再轻易放弃城池,身边便是有再多的人才,也会弃父离去!”
吕布若有所思,低下头。
很好,懂得思考了。
志向,是可以蓄积的。吕布的脑子结构,那是上帝给的。
便是吕娴真是上帝也改变不了他的脑结构。一夕之间,想让这样的人变聪明,不可能的。
所以吕娴下功夫。一是要吕布立下志向。无人志而不立。而此志,是更高更高远的志向。有了志向,便有了信仰,一切行为,都有迹可遁,有法可遵!二是要改变吕布的行事方式和态度。后天的行为,是可以训练的。
吕娴不能急,她只能一步步的来,第一步,先立志向!
“人这一生,如同浮云,而唯有大志,立下功名,才能赚取虚名于青史,不被世人所忘!”吕娴道:“父亲难道希望自己如同乱世之浮萍,天上之浮云,飘一飘就散了吗?!”
“不愿,至死不愿!”吕布道:“我儿教我,该如何做!”
吕娴笑了,总算有进步了。至少,她已经在他的眸中看见了熊熊的光。
她拍手道:“抬进来!”
外面她的士兵抬了一架屏风类似的东西进来,吕布待看清是什么的时候,已是瞪大了眼睛。
“天下十三州……”的地图。吕布喃喃。
吕娴对这地图其实还不是太满意。这几天她闲了时就画这个,对一些细节的分部记得不太清了,凭着记忆画出来的。
吕娴到底是军校出身,对地图,尤其还是关于现代的地图,一清二楚,过目不忘。军校中人,若是没这点天生的本事,也出不了头。执行任务时,若不是把地图能记在脑子里,难道还要临时翻出来查看吗?!那可不行。
古今地势虽有区别,但大架构都是相差不大的。
这地图在吕娴看来,十分粗糙,甚至只是粗粗的一个轮廓,然而吕布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东西,他整个人都震撼了。那眼神和表情,比当年看到貂婵与赤兔时更加的震撼,心神激荡到疯跳的地步。
那眼神叫狂热。他从来,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地图。也从来没有人叫他看过。
吕娴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眼神,便错不了了。
若立英雄志,便一定要有这等的心胸,可囊括天下。其眼光,一定要更高远,才能看反思自己的不足。
“父亲请看,徐州在这里……”吕娴指着地图上的一州道。
“徐州,这么小……”吕布道。小小一张纸,让他看的更分明,自己有多渺小。
枉他如此自大,如此知足。
他吕布心中空空,怪不得天下轻乎自己。
吕布整个人内心都是进行着剧烈的争斗的。
“天下十三州,这里是中原,曹操定下许都,那是中原腹地,可辐射整个天下,如同心脏,迟早要吃下所有人,而徐州自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吕娴道:“想当年,父亲在京中时,已名震天下。而那时曹操是什么,天下何人知晓?!”
吕布的脸色有点一言难尽。
“如今曹操已立下基业,占据天时,而父亲呢,还要从他手里讨封赏吗,堂堂英雄,奈何要向昔日之无名辈讨食,简直是笑话。难怪天下人轻视父亲,父亲不光无志,还无骨气。”吕娴摇摇头叹道:“我父除了志向上不如曹操,论英勇无敌,曹操哪能匹敌!奈何他礼贤下士,身边能人辈出,实力早已经远远在父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