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应该是属于观赏性的剑舞,真正的剑法讲究的是一剑毙命,哪有那么多花式?
“高严那些侍卫是杀人的剑法,哪是用来看的?”陆止不以为然的反驳,她笑盈盈的搂着侄女,指着那两人,“皎皎,你看这两人如何?”
一个俊秀斯文,一个英挺硬朗,全符合姑姑的审美观,还能怎么样?“阿姑看上的自然都是年轻俊才。”陆希选了一个中庸的词。
“哈哈――”陆止朗朗一笑,“你还真说对了,这两人的确是俊才,可不是以前那堆绣花枕头可以比拟的。”
原来阿姑也知道自己以前推荐的都是绣花枕头。
陆止凑在陆希耳边,轻轻的说道,“皎皎,你看那人,住在别院也有一个多月了,可天天必定要看两个时辰书、练一个时辰字,哪怕不睡觉都要做完……”
陆止指着两人,在陆希耳边说着两人的来这里的各种举动,陆希偏头听着,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阿姑每次遇到她觉得有趣的人,都会让陆止见上几面,说些那人的言行举止。
“阿姑,要照你这么说,这两人恐怕不会仅仅满足于做一个小官吏吧。”陆希说,这两人都已经是官吏了,莫非来此的目的是更进一步?但如果想更进一步,也没必要找阿姑吧?
在这个门第为上时代,寻常寒门弟子,想要入仕就跟登天一样,攀附士族成为其门生或是门客,属于比较常见寒门有才华弟子入仕途的捷径。时至今日,门生也好,门客也罢,早无古时那种较高的地位了,很多都已经属于半仆的存在了。陆家也不例外,但陆家的门生招收相对比较严格,依然属于需要传课授业的弟子。不过陆氏门生基本都是士族,只有极少数寒门弟子,父亲陆琉迄今为止,只收过三名寒门出生的弟子,其中高严还是走陆希后门进去的。
“他们想当你耶耶的门生。”陆止弯了弯嘴角说。
“耶耶已经很久没有收门生了,再说他们是寒门弟子。”陆希不认为耶耶会这两人破例,她见姑姑对着自己微笑,“姑姑想给耶耶推荐?”陆希惊讶的问,姑姑这么喜欢这两人?她还以为姑姑腻味了现在这两个面首,想换人呢。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姑姑选的的面首大部分出身寒族的平民,她现在身边两个面首,其中一个还是陆家的部曲,两人已经跟了她快十年了。
对陆希来说,自己的姑姑是一个让自己高山止仰的存在。陆止比陆琉年长十岁,她出生的时候,正是陆家最辉煌的时候,那时候陆止和陆琉的父亲陆说、姑姑陆皇后、姑父萧都在世,当时陆说夫妻无子,帝后也无子,陆止可以算两家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嫡长女,真正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养成了她无法无天的脾气。
陆止十六岁那年,和陈郡谢氏的谢芳成亲,两人是青梅竹马,感情非常好,但再好的感情也挡不住谢芳的风流逸事。若是换了一个人,说不定也会对此忍气吞声,一心筹谋生下嫡子,教育子女,这辈子也就过去了。可陆止是何人?她是中书令陆说的唯一的嫡长女,帝后的掌上明珠,从小被宠得不知道“忍”字是怎么写的!
在谢芳再度传出和一位士族千金风流绯闻后,陆止跑到了姑姑陆皇后面前,要求离婚。一开始帝后和陆说夫妻都不允许,那时候尚未登基的武帝,为了帮陆止出气,甚至还派人绞杀了谢芳数名美姬,谢芳也跪在帝后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但陆止执意不答应,甚至为了躲避谢芳的纠缠,跑到了道观出家。最后还是陆说的夫人袁氏,答应了女儿离婚的请求。陆止离婚后,也没再成亲,众人几次劝说无效后,景帝就给陆止盖了一间道观,并赐了道号。
女道士,在梁朝的地位比较特殊,在民间可以说是高级娼妓,但在上流社会,有不少士族女和皇室金枝玉叶,会选择当女道士逍遥自在一生。贵女成为女冠后,生活就比较自由,没有琐事缠身,不需要伺候姑舅、夫君,可以自由云游四方,与山水为伴;可以单独接待男客,与文人骚客交游聚谈,不少贵女女冠艳名远播,生活奢靡,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陆止成为女冠后,却不屑如此行事,虽也养了几名男宠,庄下别院也接待慕名前来的客人,但能让她亲自接待的寥寥无几。平时最喜的就是云游四方,她曾在游泰山时,一口气写下了十首《泰山吟》。又整理补充了道教内丹修炼主要典籍――《黄庭经》,疏义了《元始大洞玉经》、《元始大洞玉经疏要十二义》……是当世公认的才女兼道学大家。道学大家王道玄曾赞陆止,“天下女冠,仅清微一人。”
“我想推荐文郎。”陆止悠然道,“至于武郎,就看他自己选择了,如果愿意,我想阿弟收他做个门客还是可以的。”
“嗯。”陆希不在意的应了一声,她今天来可不是看美男舞剑的,她是有事和陆止商量的。
这时琵琶声已经停下,那武郎君手一扬,宝剑如一道银光射出,又如闪电般的折回,“当――”剑身震动余音不绝,宝剑却已然归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