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魂不附体。
他,居然真的不要她了?
就因为今天在街上的事情吗?
还是说,他真的厌了?
纳兰惜雪想不通,但她还是拿着那封沾满了陈诺血液的休书离开了。
她一直都是骄傲的,虽然这份骄傲在面对陈诺的时候总是被她深深藏了起来,但是既然被抛弃了,她只会离开。
她甚至都没有回头,这却不是因为那份骄傲,也不是不想,不是不愿,只是心太痛,忘记了回头。
所以她没有看到,在她身后,她们成亲的那间新房的窗子打开了,陈诺倚在窗子的一旁,身子隐在黑暗里,只露出一张满是心疼的脸。
“走吧,走吧,司徒家家世显赫,你伤了司徒野,他父亲司徒天元又怎么会放过你,我会在这里与他们周旋,为你争取离开的时间。”
纳兰惜雪离开的那天晚上,一群黑衣人到来,围住了那个当初他们一起选购的小小的院落,坐在院子里饮酒作画的陈诺仿若未见,一边喝酒,一边继续小心翼翼地在纸上画下那个占据了他全部心思的女子。
当最后一笔画完,他满意地看了看画中那个娇俏可爱的人儿,而后疼惜地说道:“惜雪,我的妻,今后的路没有了我,你要好好走,切莫不要再把自己给弄丢了,因为,我怕是没有机会再将你捡回来了……”
那夜,陈诺用他那一向只用来握笔的手,拿起了剑,然后毫不畏惧地剑指强敌。
但,他终究只是个书生。
是一个只会写诗作画的书生。
是一个连家务都没怎么做过的书生。
是一个拿起剑只会简单地劈砍刺的书生。
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今夜,为了爱人,却想做一个侠。
他的脚步太乱。
他的速度太慢。
他的体力不足。
他那握着剑的手也不够稳。
他有的,只是一颗为了爱人悍不畏死的心。
看着他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黑衣人也都为之动容,所以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给了他一个痛快,让他免去了被抓回去之后的种种酷刑。
于是,陈诺,他就这么死了。
死去的那一瞬间,他那颗破碎的心脏却还是在担心他的妻——那个他深爱着的纳兰惜雪。
他那只伤痕累累的右手,摸上的不是心口的伤,而是腰间那个她为他亲手缝制的香囊。
他那双不甘心闭上的双眼,最后看的,还是桌上那张被他一直小心躲开的画。
“惜雪,一定要走得远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