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留一丝温热。
“都是你爱吃的菜,红烧大排和土豆烧豆角。”秦峰松开了领扣的同时,摘下头上的大檐帽。
林蔓感到意外的惊喜,笑说道:“怎么?今天又有聚餐。”
“今天马队长他们回来了。我问他们借了钱。剩下的日子,我们用不着挨饿,星期天,我们一起去买床。”秦峰步进厨房打饭。他嫌来回地跑太麻烦,干脆端饭锅出厨房,将其放在餐桌边的凳子上。
秦峰坐在桌前,端起了饭碗,刚要吃饭,蓦地想起了什么。他放下碗筷,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沓现钞,留下其中的10元整票,剩下的全给了林蔓。
林蔓饿了多日,终于得到解放,可以大快朵颐一番。
她夹了一块大排在饭上,顾不上吃饭,先大咬了一口大排。浸透了红烧汁的大排肉里满是葱香,她忍不住一连吃了好几口。肉香溢得齿颊留香。转眼间,巴掌大的大排下去了一半。
秦峰边吃边道:“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睡了呢!等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不会又躺在床上节省体力吧?”
林蔓吃得半饱,经秦峰提醒,她忽然想起了她刚刚破解出来的东西。
719局是什么,或许秦峰会知道。
“你听说过719局吗?”林蔓佯作不经意地问。
秦峰手里的筷子忽的慢了速度。他低垂了眼,好似想专注碗里的菜。实际上,他是思量了一些事情。蓦地,他抬眼看林蔓,眼中多了一些不解的光。
“你问这个做什么?”秦峰沉声地问,手里的筷子又恢复了它惯有的速度,不急不慢。
“以前有一晚住在高叔叔家,半夜突然来了人。那人跟高叔密谈了很久。第二天早上,我问高婶那人是谁,高婶说他是719局的人。今天我突然想起这事。”林蔓拿定了主意用高毅生当挡箭牌。以高毅生的过往身份,跟什么样的人打交道都不稀奇。
秦峰舒了口气,脸上又恢复自如:“吓了我一跳,我还当你是……”
话到一半,秦峰住了口,因为意识到有些话还是不提的好。
林蔓追问:“你以为什么?”
秦峰道:“没什么。719是上面特别成立出来的一个局。你不知道,并不稀奇,其实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林蔓道:“它是专管什么的?”
秦峰道:“它涉及的方面很复杂。我对它也就知道一点皮毛。具体里面到底怎么样,恐怕连我们局长也不清楚。”
林蔓道:“719局在江城?”
秦峰点头:“很不起眼的一个楼。就在市公安局的旁边,你如果坐公共汽车,往车下留心一眼,兴许会看见。”
林蔓倾身向秦峰,勾起唇角,低声地问:“那个局里的人,应该都挺有权的吧?”
“你指哪方面的权利?”秦峰挑了下眉,心想林蔓一定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林蔓道:“比如,干涉一个厂子的人员调动问题。”
秦峰想了半晌,方道:“如果是管事的人,而且只是牵涉到小范围的调动,应该不是难事。”
一个应对许勇“精简政策”的办法,在林蔓脑中渐渐成型了。未免秦峰生疑,林蔓赶忙又拿了一些别的话题出来聊。例如星期天去哪里卖床,马队长怎么提前回来了,下次饼干盒外最好再套个更大的盒子,免得又有耗子进去……
秦峰刚下中班,本就累得昏昏沉沉。吃饱了饭后,他的胃里暖暖的,不觉得间,他更有些困了。于是,他没有多回想林蔓突兀的问话。待到吃完了晚饭,他便和林蔓一起回房睡觉。
厨房里、客厅里、卧室里的灯陆续熄灭。
卧室里漆黑一片,窗外隐隐地响着风声。暴雨突如其来,强风裹着雨水刷刷地打上了窗框。
秦峰一挨上枕头就睡着了。他从后搂着林蔓,脸挨着林蔓的脸颊。他睡得很沉,微微地打着鼾。
林蔓睡不着。她睁着眼睛,听着雨声,看着垂落的窗帘布出神。窗帘的后面不时地闪过白光,那是天际处有惊雷掠过。
“那个蝰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林蔓暗暗地想道。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林蔓终还是睡着了。在梦里,她看见了蝰蛇。
蝰蛇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他的个子很高,肩膀宽厚,腰背挺直。他有一双长腿,走起路来,精神又有气派。他的鼻梁高挺,两道剑眉之下,是一双含星的眸子,寒光四溢。他说话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要命的性感……
恍惚间,林蔓惊觉蝰蛇的影像在她眼前乱了。一会儿,他还是那个神秘的蝰蛇。一会儿,他变成了温暖阳光的秦峰。两人在她的眼前不断交错,扰得她心猿意马、意乱情迷。
最后,秦峰和蝰蛇恍然成了一个人。猝不及防的,林蔓看见了戴金丝边眼镜的徐飞勾起唇角,俯身吻她。她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来。
天光大亮,窗外的雨停了。
门外传来秦峰忙碌的声音。起油锅的嘶嘶的响,刀剁在菜板上的“哒哒”的响。秦峰正在厨房里烧早上吃的小菜。
林蔓觉得脸上发热。她找来镜子照了下,惊见双颊竟泛上红潮。
林蔓不解,喃喃地念叨:“真是见鬼了!只是一个徐飞,我怎么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