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回到家, 已经过了晚上8点。
巷子里静谧无声。很多窗户都暗着,少数人家亮着灯,灯光昏黄,偶尔有一两个人影扫过。他们低声说话,仿佛生怕惊扰到谁,又或是声音响了, 怕被人听了去。
起风了, 天上飘下了零星的雪花。
林蔓站到家门前, 不急着进屋, 而是先透过窗户,饶有兴致地朝里看。
秦峰正在灶前和屋里来回地奔走。一会儿, 他要照顾滚开了水的烧饭锅,一会儿,他听到左小军的哭声, 又急奔进屋里, 抱起孩子柔声地哄。烧饭锅丝毫不体谅他的难处, 锅盖“噗噗”地扑打在锅沿上,眼看着就要掀盖而起了。他不得不赶紧跑出来。左小军离了他不行,他只好一手抱着左小军, 一手烧饭弄菜。这样一来, 就更加手忙脚乱了。
“你终于回来了!”秦峰看见林蔓,好像见到了救星一般。
林蔓轻笑地进屋,从秦峰怀里抱过左小军。
左小军显然更喜欢林蔓。一扎进林蔓怀里,他立刻不闹了, 乖乖地搂着林蔓的脖子,“咯咯”地笑。
林蔓抱左小军进屋。放左小军上床的同时,她拿了个饼干盒给左小军。左小军有了东西玩,就不粘着林蔓了,安静地自顾自地摆弄了起来。
安置好了左小军,林蔓立刻脱下大衣,系上围裙。在秦峰惊叹的注视下,她回到厨房,不慌不忙地端饭锅下灶,换上烧汤的小锅。同一时间,她开大火炒菜。案板上,她只三两分钟就切配好了菜料,旺火入锅。一手炒菜的同时,她腾出另一只手舀水进砂锅。砂锅里的水很快地沸开了。林蔓撒下虾干,豆腐,吊出鲜味后,单手打了一只鸡蛋进去。鸡蛋在汤水里散成了蛋花,金黄嫩滑,再配着雪白的嫩豆腐,光看着就引人食欲。汤好的同时,菜也好了。林蔓熄火,倒菜进碟。
“吃饭吧!秦大公安。”林蔓轻笑地唤了一声秦峰,端菜进屋。
秦峰目瞪口呆地看着林蔓轻易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才不过十多分钟的功夫,左小军安静了,饭菜都烧好了,而且还多了碗汤。而他呢?就这几样事情,他可是足足焦头烂额了一两个小时。
“今天在文工团过的怎么样?”秦峰回过神来,立刻端汤进屋。在林蔓摆吃饭的碗筷的时候,他快步出去,将饭锅也端了进来。
林蔓漫不经心地回道:“嗯,还可以吧!反正我是帮郑老师的忙,她对我还蛮照顾的。”
林蔓不打算告诉秦峰有人藏针的事。一来,以秦峰的个性,这事知道了一定不会就算了,万一真大张旗鼓地查起来,免不得会给郑兰带来麻烦;二来,她自有办法对付那个人,既然这样,又何须劳烦公安兴师动众。
“小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可以离开五钢厂。”秦峰一早找人打听过。林蔓现在停薪留职,虽然办理调职有难度,但也不是没办法。最多,他去找他几个升上去的老领导,请他们打声招呼就行了。
“离开五钢厂?”林蔓还真没想过这点。五六十年代的工作,哪个人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儿像后来的人一样,干的不开心了,索性跳槽、辞职,选择多的很。
秦峰道:“比如,你可以来我们公安局。又或者,我看郑老师也有招你进文工团的意思。”
“要不然,你让我先考虑一下吧!”林蔓不想离开五钢厂,因为她在那里还有好多事情没弄清楚,也有许多事情没证明。就这么走了,多少有点儿像落荒而逃的逃兵。
可是,如果继续留在那边,停薪留职、政治科的刁难、满厂人的针对……
种种的困境加在一起,似乎真没甚么翻盘的机会了。
晚饭后,秦峰和左小军折腾了一天,很快就累得睡了。林蔓躺在对面的床上,辗转难眠,一遍又一遍地思量秦峰的提议。
那么,果真要去公安局做文职,又或者调去文工团?
林蔓不禁扪心自问,这真又是她想做的工作吗?
郑兰的节目按部就班地排练,林蔓和合唱队的配合越来越默契。秦峰带左小军,虽然刚开始的几天一直手忙脚乱,但自从林蔓告诉了他窍门后,他慢慢就得心应手了。林蔓告诉他,中午忙的时候,可以让左小军和惠子玩一会儿。惠子妈妈带惠子的同时,也会帮他看着左小军。这样,他可以得空做完大部分的家务,晚上也就不会忙得手足无措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转眼间,演出的日子终于到了。
凭着郑兰给的票,秦峰带着左小军早早地坐在了台下,等着看林蔓的精彩演出。
后台里的人一如既让地忙乱吵嚷。每个人几乎都是迈着小步跑,因为前台的音乐声震天响,大家彼此说话,都不得不用喊的。
“诗朗诵的人该上台了。”
“小李呢?快去找小李,群舞的人都等着上台了,就差他。”
“哎呀,你这眉毛怎么回事,重画,快去重画了过来。”
……
文工团演员的化妆用品都是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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