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道:“可你呢!?你明知此子来历,方才非但不助我,反而对我横加阻拦!你身为师祖的关门弟子,平日里仗着师祖偏听偏爱自是不把我师徒二人放在眼里,这到罢了,我师尊一心向道不与你计较,可师祖呢?你如今便是这般报答师祖的教养之恩吗!?”
听了紫衣女子的这番话,芷仙子气急反笑,只是她一向不屑进行口舌之争,当即一声姣喝,手中已然凭空多出了一柄完全由冰雪凝结而成的三尺青锋。
“上天有好生之德,师姊触犯门规那是师姊自身之罪过,与这小小童儿何干?汝既自称忠心,怎么却是连本门立身修道之宗旨都不能坚守?如今自甘堕落,我也懒得与你再作无畏争辩!”
芷仙子的这一番话已是挑明了要与紫衣女子手底下见真章了,可紫衣女子却还依旧开口道:“休得拿这许多冠冕堂皇的话语来诓我!你是何居心,当真以为我不知?”
紫衣女子仿佛有些难以自制一般双手紧紧抓在了一起,只听她继续以无比激动的语气说道:“师祖虽然偏宠于你,可我师尊之旷世仙才却是你此生此世都无法逾越的。若不是师尊她一着不慎,遭了情劫,你只怕此生再也无望染指这宫主宝座。若我师尊成为下任宫主,哼哼,她也只会把这宫主之位自我们这一脉间传承!如今你这般费尽心机地想要阻挠我为师洗清罪孽,不过也只是想让这孽障留在世上,成为师祖心中的一根毒刺,好借此保住你这嗣教弟子之位——是也不是!!”
这番话真可谓是“字字泣血”,尤其是最后这句诘问,紫衣女子已经是以一种与她本人气质完全不符的嘶吼声在讲了。
原本,芷仙子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可不知为何,看到对方这已然全然不顾体面仪态的这番咆哮,芷仙子竟然于心底深处生出了几分怜悯之情。
为什么,当年那被师姊带回来的那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居然变成了如今竟自甘堕落成了这般狰狞的模样?
是自己一向敬若天人的师尊触犯门中大忌对她的打击太大?
还是这宫主的仙座当真如此迷人?
芷仙子想不通。
修行问道之人本应修身养性超凡脱俗,可为何竟有人既已深入道门却不得逍遥自在,反而却是被这凡俗种种恶念束缚了心神?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道紫焰其势如同利箭径直冲向被芷仙子挡在冰墙之后的李牧云!
原来方才紫衣女子看似被心中的滔滔怒火刺激地状若疯魔失去了理智,可实际上却是她有意为之。
这一切都是紫衣女子的谋划。当她双手紧握之时,芷仙子只道她是一时激动之举,但因为她双袖甚是宽大,两手被这大袖一遮,从外面只是看不出丝毫破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紫衣女子的双手便是在暗中掐捻指诀。
原本施法掐诀之时,施术者体内必定气机激荡,但紫衣女子却又很是恰到好处地通过话语宣泄成功将自己的情绪完全调动。
气血激荡之下,即便芷仙子感受到了紫衣女子体内极速运转的真力,也只会认为此人执念颇深,心魔横生所导致的真力逆行失控,又哪里能想到她那时已在暗中施法只待一击必杀。
当然了,这一计谋的机要之处,终究还是在于“人心”二字。
紫衣女子全程作假,但只一点,她心中对芷仙子的怨恨之情却是货真价实的。而且,芷仙子虽然看似冷若寒霜,可紫衣女子却早就算准了她心中依旧念着往日的同门情谊,只要她故意抛却仪表脸面,将自身的狼狈之态显露出来,对方一定会动恻隐之心!
如此以真情演假戏,以有心算无心,那芷仙子果然中计。
紫衣女子便趁着对方失神之际,一记“惊弦”借助周身四散的火星悄悄飘到了芷仙子的身后,随后一跃而起直奔李牧云背心要害而去!
这一式“惊弦”取“惊弓之鸟”之意,遥指便是将自身真元化作无形无影之箭矢发射击出,最是无声无息令人防不胜防。
而如今,紫衣女子更是在其上附加了那一触即燃的紫焰。
虽然这紫焰奈何不得芷仙子周身布下的霜风,但对付李牧云这一未曾修行过的小小孩童,自是万无一失。
紫衣女子相信,此番李牧云这本就不该出生于世上之人,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