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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183,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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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后,阿爸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站在大门口喊公阿公阿婆起来,帮忙准备艾草烟去晦。

    阿爸把所有的行李放在地上,然后松松手骨,扭动脖子人,然后帮陈白羽把后背的书包放下。

    “装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阿爸看陈白羽的书包不大,以为不重。没想到,竟然这么重。

    “怎么不说?背这么重的东西走这么远的路,也不怕被压得长不高了。”阿爸瞪了陈白羽一眼。

    “以后不能这样了。”

    陈白羽立刻讨好,“好。我以后把重的东西统统给阿爸。”

    “记住,你还小。不能背,不能提一些特别重的东西。”

    陈白羽笑眯眯的保证。

    阿爸抬手就在陈白羽的额头上点了点,“记住了。”就怕陈白羽阳奉阴违。答应得快,忘记得也快。

    陈白羽和阿爸站在门口,看着阿公拿着手电筒出来。

    家门口的镂空大铁门并没有锁,只是关上。在农场,很少会有人家锁门的,一般都是关上。

    因为晚上会有人起夜上厕所,锁着不太方便。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走夜路?”阿公有些不赞同,“带着陈小五走夜路,等着你妈训你吧。”阿公牛眼一瞪,“都一把年纪了,做事也不多想想。”

    不能怪阿公太小心。

    村里才有小孩出事,一个孩子去山里放牛,然后捡柴火,回来得晚了些。在回来的路上,又哭又喊,好像有人拉住他,想要把他抱走不让他回家一样。

    那头老牛则站在孩子旁边,紧紧的护着他。

    村里的几个大男人紧紧的抱住孩子,然后孩子就晕倒了过去。还是家人请人来做了法事,还找人帮运才醒过来。

    虽然说这些很迷信,不应该相信。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无法解析的。能做的就只有小心。

    阿爸也知道自己鲁莽了,赶紧认错。

    阿公立刻准备艾草给陈白羽和阿爸熏一遍,就连他们带回来的行李也不放过。浓浓的艾草烟把陈白羽的眼泪都要熏了出来。

    阿婆则用艾草煮水给他们洗澡洗头。

    陈白羽洗澡出来后,就听到阿公阿婆正在教训阿爸。

    “怎么就走夜路了?还遇到那样的事,真是晦气。”阿婆很不满,“你平时自己走夜路就算了。小五还小,最见不得污秽。”

    说着,阿婆又给陈白羽准备了一个艾草包。

    把平时晒的艾绒装在一个临时缝制的小包里,直接挂在陈白羽的脖子上,“带七天。”

    “哦。”

    陈白羽拿着一条毛巾在擦头发,然后听阿婆和阿爸说遇到的那场丧事。

    “是坡嘴村的。”阿婆撇撇嘴,“他们那村的人就没有一个好的。”以前,小姑子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就曾经有人介绍坡嘴村的后生,但被阿祖一口拒绝了。

    阿祖说,家人不仅要看男人,看家庭,还要看村风。一个村的人都不好,还能指望男人能有多好?

    即使男人好,在村里住着也呕心。

    那个村的妇女不是冷漠无情的喜好八卦,就是天天像个斗鸡眼一样的争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看着就累。

    所以,即使介绍的人家生活水平不错,阿祖也不同意让小姑嫁过去。因为阿祖的拒绝,对方还说了不少破坏小姑名声的话。

    阿婆就更不高兴了。

    坡嘴村离农场有些远,是属于宝鸡镇的一个小村,附近还有坡头村、坡尾村,这三个村子的风评都不太好。

    很多附近的本地女孩即使嫁不出去,也不太愿意嫁到这三个村里去。除非是一些目光短浅或者是想要高聘礼的家长,否则,很少会有本地姑娘嫁过去。

    如果说大唐农场是婆媳最和谐的一个村,那这三个村就是婆媳纠纷最多的村。而且,村里人的关系冷漠,事不关己。

    大唐农场是一人有事全村帮忙,一家出事惊动全村。但这三个村不是这样的。

    就是邻里之间见面也不打招呼,很多时候都是像斗鸡眼一样的大眼瞪小眼。

    有时候还恶言相向。

    反正就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高兴。

    “晦气的东西,怎么就遇到了?”阿婆越想越不高兴,觉得明天要去村里的各家化一把小米回来煮粥,去晦,帮运。

    “怎么回事?”阿爸也发现了阿婆的语气很不好,“死得不光彩?”

    陈白羽一边擦头发,一边竖着耳朵听猛料。

    不是她爱八卦,而是大唐农场的八卦真的太少,平时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点都不能丰富她平时的生活。

    阿婆撇撇嘴,一脸的嫌弃。

    原来,那家人的儿子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又找了一个女人,要闹离婚。在家里生儿育女照顾家庭,还要被婆婆磋磨的原配老婆当然不愿意了。

    一个要离,一个不同意,就吵闹了起来。

    那个男人也是绝情,直白的说,如果不离开,他就一辈子不回来,带着小情人在外面过。

    然后家里的孩子,老人前部留给原配妻子。

    可笑的是,她家婆婆竟然唯恐家不散,逼着儿媳妇离婚。甚至还动手把儿媳妇赶出家门。

    为了逼迫儿媳妇同意离婚,还打孙子孙女,说什么她更想要城市女生的孙子孙女。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而他们村的人看着婆媳争斗,孩子被打,却没有人愿意出手帮忙,都在看着笑话着,甚至还起哄一两句。

    “一样米养百样人。呸。什么人都有。”

    陈白羽被阿婆吊起来胃口,死的是谁?

    儿媳妇还是婆婆?

    死的是儿媳妇,直接在家门口上吊,一起被吊着的还有一只被抹了脖子的鸡。

    穿着白裙子的女人,一只吊着脖子正在滴血的鸡。然后他们家的狗也被杀了,狗血绕着墙壁撒了一圈,然后死狗直接被扔到灶君去。

    婆婆早上起来的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直接吓晕了过去。虽然,这家人不想做法事,想要草草的把人给埋了,免得晦气。

    但儿媳妇的娘家人直接告到了派出所,说婆婆谋杀儿媳妇。

    这件事在附近村闹得很大。

    虽然婆婆和儿媳妇是天敌,平时吵吵闹闹是正常的,只要不闹出人命,很多人都是看笑话听,当戏来看。

    但闹出了人命又不一样了。

    这件事不比当初丽花杀婆婆的影响小。

    也终于有一件大事把丽花杀婆婆事件给压了下去。

    这个儿媳妇的娘家强势,说要抓婆婆去坐牢,要她偿命。

    但在儿媳妇去世的第三天,婆婆直接疯了,不停的喊‘不要找我。’人家都说这个儿媳妇平时被婆婆欺压狠了,做鬼也不放过。

    本来想要小办的丧事,直接大办了。

    还不能在家里办,所以就在新坟办了。

    “已经做了三天法事了。听说要做足七天呢。”大家都说吊死鬼戾气重,会回来报仇。

    做了亏心事的人也心虚,也怕,所以就足够了表面功夫。

    阿爸‘呸’一声,可真够晦气的。

    “可怜了家里的孩子。好好的,怎么就想不开呢?”阿婆叹口气,“当妈的也不为孩子想想。说死就死。”

    死有什么用?

    不是便宜了别人么?

    阿婆摇摇头,现在的小年轻还是经历太少。

    不过,因为这件事,坡嘴村的名声更臭了。

    别人从村口经过,都要忍不住的吐个口水,表示自己的不屑。

    陈白羽也觉得这女人死得太没有价值了,不过是成全了贱男渣女而已。既然有杀死自己的勇气,为什么没有弄死贱男渣女的力气?既然有杀死自己的决心,为什么就没有为了孩子而努力活下来的坚强?

    自己死了,解脱了。

    但孩子呢?

    没有妈的孩子,以后多艰难?

    只要多为孩子想一想,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为情情爱爱想得太多,为儿女想得太少,所以才会在婚姻失败的时候选择自杀。陈白羽真的很难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要自杀呢?

    就算是要杀,那也是杀对不起她的人啊。

    蠢。

    不过,这是别村别人的事,陈白羽并没有太在意。

    “头发干了吗?”阿婆摸一把陈白羽的头发,“我给你炒的芝麻都吃了吗?”阿婆对陈白羽的头发很伤心,掉一根都觉得心疼。

    没有办法,陈白羽的头发实在是太少了。

    “都吃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长头发。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陈白羽都有两个明显的缺点,一是身高不足,二是发量少。

    身高问题,暂时是谜。

    但发量少,却是因为她小时候头顶长浓疮的缘故。

    很多人都说,能产出头发来就应该感谢祖宗了。

    好像也是,不应该奢求太多。

    阿婆平时除了给她准备炒芝麻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各种小偏方都试过了,但陈白羽的发量就是不多。

    不过,幸好没有掉发。

    否则,就真的要哭了。

    “头发不要留太长。营养不足。”

    陈白羽撩了撩好不容易长长的头发,委屈的看向阿婆,不想剪。

    “现在天气热,剪头发正好。”阿婆觉得陈白羽的头发太长了,不方面。

    阿公看了陈白羽的头发一眼,一锤定音,“剪了。”

    陈白羽嘟嘟嘴,“好吧。明天剪。”然后,和阿婆商量,不要剪齐耳短发,剪锁骨碎。

    阿婆不懂什么是锁骨碎。

    村里人帮孩子剪头发,一般都是齐耳短发,或者是适合的剪短一些。至于碎发什么的?

    不懂。

    陈白羽想起以后的bobo头,想阿婆也剪不出来。陈白羽脸型偏圆剪Bobo头会很可爱,很萌。

    所以要年轻的时候剪。

    等她年纪大了,需要成熟的时候就不适宜再剪可爱的bobo头了。

    阿婆一边撩起陈白羽的长发,一边用大葵扇轻轻的扇着,“头发太长,不容易干。还容易得头风。”

    “一会睡觉的时候,要在额头和太阳穴涂抹万金油,防止头痛,感冒。”

    “嗯。”陈白羽靠着阿婆,打个哈欠,好困。

    “要看看阿祖吗?”

    “要。”

    这两年,都是小胖子陪着阿祖一起睡的,平时他也警醒。总能在阿祖要起夜的时候第一时间醒来,然后把阿祖抱到准备好的木桶处。

    既然小胖子陪着阿祖,陈白羽也不好再像小胖子小时候那样挤在一起,毕竟小胖子已经长成了小小男子汉。

    陈白羽就搬到了二姐三姐的房间。

    头发干了,陈白羽准备睡觉。

    睡觉前,先去看看阿祖。

    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就怕会吵醒阿祖。

    阿祖的睡姿很好,睡得很安详。

    回到房间,陈白羽打个哈欠,在床上滚一圈,长长的枕头枕一半,双手抱一半,双脚卷起来。

    是的。

    这是陈白羽的坏习惯。

    睡觉的时候会像条毛毛虫喜欢卷缩成一团。

    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陈白羽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睡,好像又睡了,迷迷糊糊,迷迷蒙蒙,总有些看不真切。

    云里雾里的。

    她看见一条条的白帆在飘荡,耳边传来阵阵的唢呐声,还有各种各样的哭喊声。

    陈白羽觉的头很重,很重。

    她好像回到了当年,很多人因为辐射,因为癌症而去世的时候。有时候,一天就有好几个人去世。

    很多家庭门口都飘着白帆,很多人家里都传出哭喊声。

    那些看着她长大,曾经给她温暖的人,一个个的因为病而去世。陈白羽好像回到了那个寸草不生的大唐农场。

    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个小坟包。

    看见一个个家庭破碎。

    那种窒息的不能呼吸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太痛苦了。她想起当年站在已经枯掉的大芒果树下的绝望。

    陈白羽觉得脖子好像被掐住,窒息,痛苦。

    她想要醒过来。

    脑海里有各种各样的画面,嘈杂的声音。

    好像一个个锤子在敲击着她的脑海,一个个刀在凌迟着她的心。

    说不出的难受和痛苦。

    陈白羽还好像见到了阿妈。

    阿妈最后的时刻。

    阿妈刚开始病发的时候,最初是在京都的大医院治疗,后来医生说没有办法了,阿妈也想回家。

    所以以埃及人又再回到羊城,可惜,羊城的医生和京都医院的医生一样,都只有摇头。

    一家人再回到市医院。

    已经忘记了,走过多少大大小小的医院了。

    从京都到羊城,再到市里,然后失望的只能回到农场,把希望寄托在各种小偏方上。

    在绝望之前,阿爸说,要不再去广西的玉林医院试试?

    就这样在家里等死,阿妈愿意,但阿爸不甘心。

    陈白羽兄妹几个也不甘心。

    阿妈辛苦了一辈子,能享福的时候却病了。

    一家人又到玉林医院。

    那时候,阿妈已经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脖子以下的地方都没有了知觉。但医生又是打针,又是针灸的,陈白羽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希望。

    在其他的大医院,医生都只有摇头,说没有任何治疗的必要。但是,在这里,医生却认认真真的开药,治疗,给了陈白羽兄妹希望。

    阿妈的身体好像稳定了下来,平时的抽搐也在慢慢的减少,也能陪着陈白羽兄妹说说话了。

    十多天后,全家人都看到了希望。

    但是希望很短暂。

    陈白羽不明白,明明医生早上还说,阿妈的身体有好转的。为什么到了晚上就突然病变了?

    突然得她接受不了。

    那天晚上......陈白羽的生日。

    阿妈还高高兴兴的说希望她能早些嫁出去,不要在家当老姑娘。要找一个喜欢她,爱她,宠她的男人。

    还骂了李天朗,觉得他没有担当。

    阿妈对李天朗莫名其妙要分手的事情仅仅于怀。要说,一开始有多看好李天朗,后来就有多讨厌。

    出门在外,遇到李天朗打招呼,阿妈都会会给他一个‘哼’。

    特别是看着陈白羽不愿意结婚,一直一个人后,阿妈对李天朗的意见就更大了。每次遇到的时候,都好像在看仇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如果不是还有礼貌在,阿妈都想要扑上去打一架,问问他为什么要分手?

    撩了不结婚,就是耍流氓。

    当时,陈白羽笑着和阿妈说,一定会给她找一个超级好超级好的女婿,然后让阿妈早些好起来,帮她带孩子。

    反正她是不会带孩子的。

    阿妈兴致勃勃的和陈白羽说起育儿经,然后说起大哥的孩子,说起大嫂。这一天,阿妈很健谈,和陈白羽说了很多,几乎每个人都提到。

    “三十岁了,还没有男朋友。”阿妈拉着医生,希望医生能够给陈白羽介绍一个医生,这样,以后感冒发烧都不用去医院。

    医生很无奈,还觉得陈白羽只有二十岁左右,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呢。

    这一天,是阿妈病发后,说最多话的一天,也是醉精神的一天。

    陈白羽特别特别的高兴,觉得阿妈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这一天,阿妈说想要喝汤了。

    陈白羽就到公共厨房给她煮排骨汤。

    玉林医院很人性化,住院部每一层都有一个很大的公共厨房。这个厨房供给住院的病人家属做饭。

    陈白羽给阿妈煮了排骨汤,阿妈说这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汤。

    这一天晚上,阿妈还给外婆打了电话,让外婆给陈白羽介绍男朋友,担心陈白羽以后老了会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会没有依靠。

    所以阿妈最希望陈白羽能找一个男朋友,然后嫁给爱她宠她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阿妈叫外婆外公要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的时候,陈白羽的心突然的跳了跳,总觉得心口有着莫名其妙的窒息感,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陈白羽从来没有想过,白天很精神的阿妈会突然的病发。

    明明一切都很好,但是,到了晚上11点的时候,阿妈突然就全身抽搐,叫着难受。

    阿妈拉着陈白羽的手,好像想要说什么,却因为舌头卷缩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有痛苦的吱吱呜呜。

    医生过来抢救。

    陈白羽浑浑噩噩的被人推出病房,她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病房的门看着阿妈痛苦的样子,却无能为力。

    眼泪刷刷的落。

    控制不住。

    那时候,她愿意付出所有来换阿妈的身体健康。

    但是,从病变起,阿妈就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甚至连痛苦的声音都没有。

    那时候,陈白羽才突然想起,原来阿妈能陪她聊天,能给外婆打电话,不是因为身体好转,而是因为回光返照。

    陈白羽跪倒在地上,甚至忽略了旁边同样痛苦的阿爸。

    好一会,医生走出来问:要不要回家?

    那时候已经有了火葬,也被要求火葬。但很多农村的人,不愿意火葬,千方百计的逃避。

    农场的人也一样,即使农场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他们还是要回到农场去。

    陈白羽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咬着牙齿,“要回家。”

    她的阿妈为什么要从京都的大医院回来?就是因为她怕,怕自己不能回家。

    阿妈想要回家,她要带阿妈回家。

    旁边已经站不起来的阿爸连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一滴一滴,顺着脸颊落下。陈白羽担心阿爸会晕倒,然三姐照顾阿爸。

    因为医生说,阿妈的身体有好转,所以阿爸让哥哥姐姐都忙去了,大家已经守了阿妈很长一段时间,好几个月了,都积累了不少的工作。

    既然阿妈的身体好转,他们也要安排好工作和照顾阿妈之间的平衡。

    那时候,医院里就剩下陈白羽和阿爸,还有三姐。

    “如果要回家,就尽快安排吧。”医生连节哀都没有说,就让陈白羽赶紧带着阿妈回家。

    否则,在医院死去的人,就必须要火葬的。

    陈白羽打起精神,找医生推荐能送阿妈回家的小面包车。有一些人,不愿意拉快去世的人,觉得晦气。但也有一些人以此为生,专接医院的生意。

    医生手里有好几个联系电话。

    陈白羽找到其中的一个,谈好价钱,然后准备带阿妈回家。

    一辆载着阿妈的小面包车,还有她的A8。

    “小,小五。”阿爸拉着陈白羽的手,“我开车。”阿爸的眼泪滴落在陈白羽的手背上,冰凉冰凉的。

    “你和小三陪你妈。我......”

    “爸。”陈白羽不敢让阿爸开车,怕他会出事。

    “小五,我怕。”这是陈白羽第一次听阿爸说怕。

    陈白羽看着红了眼眶,好像瞬间老了好几岁的阿爸,最后点点头,一再叮嘱阿爸开慢一些。

    陈白羽知道,阿爸怕眼睁睁的看着阿妈去世而无能为力,所以他选择了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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