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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1:72,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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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白羽无聊的扣着凉鞋的带子,靠着阿祖,“我想阿爸了。”

    爸妈过了年元宵节后就出门打工了,年底才回。

    年初出,年底归,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打拼。

    陈白羽知道爸妈在东莞做着最底层最辛苦的工种。两人都在建筑工地,砌墙,搬砖,拌沙石浆等等,全部都是体力活。

    吃,随便在工地打个小灶炉。

    住,搭个小帐篷,或者随便拉扯一张床帘躺下就睡。

    或者十几个人吃喝拉住全部在一个十平方米不到的小小铁皮房里。夏天热得像烤猪,冬天则冷风阵阵。

    所有的辛劳,在爸妈眼里都值得,因为能给孩子赚生活费、学费。

    当然,这是碰上没有坏心的包工头,才能如愿拿到工资。

    如果运气不好,碰上黑心肝的包工头,一年的活就白干了。现在户口登记简单,卷钱一逃,天南地北的谁也找不到谁。

    所以村里的人出去打工,一般跟着熟人一起。即使工资少些,也有保障。

    在陈白羽眼里,爸妈很能吃苦,很憨直,但也胆小。在这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他们不敢多走一步,就怕害了自己,害了家人。

    他们勤勤勉勉,踏踏实实,赚的每一分钱都带着汗水,却也问心无愧干干净净。

    陈白羽在过年的时候,曾经侧面的建议爸爸当包工头,带着村里的几个壮汉自己单干。但爸爸不敢。

    怕。

    怕自己没有本事找来工程,连累别人;怕自己不会看图纸,被人坑了;怕自己不会和有钱人打交道,谈不下价钱,最后不仅赚不到钱,还要倒贴......

    不管陈白羽如何哄,爸爸就是不愿意,也不敢迈出第一步。

    爸爸有很多顾虑,最怕的就是自己单干还不如跟着别人赚钱,怕孩子的学费没有着落,怕孩子因为自己的一时勇敢而交不起学费,影响学业......

    陈白羽理解爸爸的顾虑。

    陈爸爸又着所有农民初进城时候的怯懦,胆小,怕事,对有钱人敬畏,对有权人敬而远之。

    他们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谨小慎微。

    陈白羽理解,体谅,不逼迫,慢慢来。

    她现在还小,即使告诉爸妈她有很多赚钱的方法,爸妈也不会相信。甚至可能会觉得‘想多的孩子长不大’,要求她不太想太多。

    想着爸妈在大夏天艳阳高照的时候,在建筑工地汗流浃背......陈白羽就心疼,想要快些长大,快些证明给爸妈看,她有能力赚钱,也有本事让爸妈轻轻松松的赚钱。

    “过年就回了。”阿祖何尝不想?家里年轻的孩子们都出门了,打工的打工,上学的上学,就剩陈小五这个小甜嘴在。

    “你大哥要考大学了。”

    “是。7月份考。”陈白羽对大哥的考试半点不担心。上辈子,大哥能考到首都去,这辈子也一样。

    大哥会成为大唐农场第一个大学生,也是第一个考到首都去的学生。县里,市里都奖励了不少钱。

    阿公还高高兴兴的摆了宴席庆祝,用行动说明,一人考大学,全村光荣。

    “阿爸在大哥考大学的时候肯定会回来。”

    上辈子,阿爸从东莞匆匆的赶回来,可惜,记错了时间,赶到大哥学校的时候,高考已经开始了。

    考场在市里,阿爸又从县城赶到市里。

    当大哥考完出来,就看到衣服上还带着泥浆,脚上的鞋也破了个洞的阿爸,正蹲在考场门口啃着干巴巴的饭团。

    阿爸看到大哥,怕自己给大哥丢脸,想要偷偷走掉,走不掉又想要跟同学们说是老乡,却被大哥打断大声介绍“这是我爸。”

    大哥说,阿爸当时红了眼眶。

    此后,阿爸参与了每一个孩子的高考,每次被孩子介绍“这是我爸”的时候,他都一脸骄傲“我家不止一个大学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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