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张氏有了身子之后,他对这个孩子还是很期待的。
不过又想到之前钱孙两位姨娘死掉的和没能生下来的那两个孩子,还有挺着大肚子和孩子一起死掉的那个通房紫衣,那可是曾经最得他意的那个温和柔顺的女子。还有虽然活了下来,却身子一直不怎么好的瑚哥儿,贾赦的心又不止住的沉了下来。
他也曾和张氏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两个人好的蜜里调油,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结果张氏的孩子因着太太的罚跪而流掉了,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当时还跟太太狠狠的闹了一场。
可是随着张氏多年不孕,太太的脸也越变越难看,刚开始还只是安排妾室通房,自己还推脱来着,可是后来还是依了,结果通房妾室越来越多,但是通房妾室的孩子一个一个的要么流产,要么没能养活,一个一个的都是惨淡收场,最后虽然纳了丽娘进门,还生下了病歪歪的瑚哥儿,自己和她之间却越发的疏远了,互相之间好好说几句话都难。当年的那些情分早就磨没了,如今却只是相望不相亲,相对两无语了 。
她早就不是那个贴心贴意的,让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柔弱女子了,她已经成长成为一个真正的手段狠辣的深宅大院的大家主母了。
他一时有些恍惚。
而张氏见贾赦凝望着自己,却并不说话,自然也不能强他所难,只是笑着接过丫头端上来的茶递了过去:“大爷喝杯热茶。”
贾赦“哦”了一声,回过神来,接过茶盅啜了一口。
贾赦望着她温和却带着点客气的笑容,有些无错,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儿,他才突然说道:“你身子沉,这些活让身边的丫环做就好,你只要好好的养胎就行了。还有就是如今天冷路滑的,你也不要经常去外面走动了,好好的在屋里待着就好。太太那里也不用多去的,我会亲自去说的,你不用担心。”
张氏听了心里有些暖意,低声柔柔应道“是”。
之后屋里又陷入了一片尴尬地沉默之中,但是边上的姨娘通房们却早就按捺不住了。她们也是早就得了信儿,贾赦昨晚歇在了梧桐苑。今儿一大早,贾赦又陪着丽娘母子过来正院。这会儿他又陪着张氏说了半天的话。她们心里早就酸的冒泡儿了,只是当着贾赦的面,她们又不敢太过放肆,露出嫉妒狰狞的嘴脸。
再说了,贾赦可是从今天开始休假的,也就是将近有十来天的时间,贾赦基本上是完全都留在府里的。
这可是一年才得一次的机会啊,并且张氏正怀着身子,不能伺候。她们还不得卯足了劲儿的往贾赦跟前凑,万一得了贾赦的喜欢,晚上贾赦去了她们房里,要是运气好的话,怀了身子,得个一男半女的也不是不可能的。即使没能怀上,也能得了贾赦的宠爱,在后院里也能有几分体面不是。
这不,这一堆女人这会儿见了贾赦可都像见了金子似的,双眼冒光,争先恐后的对贾赦说着好听暖心得话儿,恨不得立马就得了贾赦的欢心。
还是资格最老的钱姨娘率先开口道: “大爷昨晚睡得可好?”
孙姨娘也忙插嘴道:“大爷可用了早饭没有?用的可香?”
这两位不愧是自小就伺候贾赦的,你看这插话的水平就是不一般。至少让人听了,既不显得突兀,又让人觉得窝心。
果然,贾赦面目柔和的看了她们两个一眼,也陪着她们寒暄了几句。
而最美丽的傅氏则在边上含情脉脉的看着贾赦,一幅欲语还休的样子。
绿衣也想往前凑,却被赵嬷嬷狠狠的瞪了一眼,又忙着缩了回去,一脸委屈的看着贾赦。
丽娘在边上看得欢乐不已,暗暗好笑,这简直是现场版的宫心计啊。但是面上也依然一幅柔顺的样子。
桂枝阿蛮也忙着在上前凑趣,特别是阿蛮,叽叽喳喳的念个不停,不一会儿,贾赦就有些不耐烦了,开口训斥道:“这些你们吴姨奶奶自会打理好的,你们操的是哪门子的闲心!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在房里多做一会儿针线。”
他既然开了口,谁还敢反对。
妻妾齐声应“是”,一时都噤若寒蝉。
张氏见了这情形,也没再多说什么,也陪着转换话题:“明天是就是小年了,府里会小聚一番,到时你们都一起去吧。”
几位姨娘听了这话,也都一脸喜色的曲膝应“是”。这可是难得的好事儿,她们这些人,也只有这些重大的节日才有机会去参加家宴什么的。
见众人一脸高兴,张氏也没理会,只是又说道:“我们房里的月例以及过年的钱都发下来了,丫环婆子们过年的新衣裳也都做好了。回头各房各自派人过来领。打明天起就更忙了,我想趁着这机会把这几件事都办了。”
贾赦听了之后,也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你做主就行了。”
又坐了一会儿,贾赦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对张氏说道:“今儿你和我一道儿去荣禧堂给太太请安,让她们也先散了吧。”
众位姨娘通房也就齐齐的送了贾赦张氏出了门,然后也各自都散了。
丽娘也没有多留,就带着瑚哥儿一起回了梧桐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