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阴之葭和坤藏连家都未回,就被三师亲自送入魂园受罚。这件事,是智师秋知叶在魂树开花那天晚上,派人告诉他的。
他和左无横那个宝贝女儿翩翩一样,当时正在为这个看似有理实则蹊跷的处罚决定感到费解和恚怒,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花粉把一应想法和行动都冷冷地压制了下来。
如今,心牙虽然站在左无横的身边,问出了那个关于魂乳的、极具杀伤力的问题,但心中却隐隐对儿子的事有了与当初不一样的看法。
他也是刚才才知道,大族长冬阳玉居然已经因为遗恨反噬而渐冻残废,这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隐情?与其怀疑大族长的蹊跷行径,或是憎恶躲起来软硬不吃的守园人棘山,心牙宁愿去提防某些人的叵测心机。
直到此时,他都还没有看到另外几个重要人物。
秋知叶未到。
菜伯未到。
大族长的贴身侍卫墨岚未到。
鬼族那个又臭又硬的老倔驴也未到。
甚至,鬼族的族人,也一个影子都看不见。
于是,心牙决定,在这次冲突中,若非必要,他再也不会说一句话。
刚才那个魂树产乳的问题,是他能做的极限,也是愿做的极限。
然而,左无横对心牙这个提问十分地满意,侧身对心牙微微颔首,然后回过头再次盯着前方魂园门口站着的几十个人。
那是天族族长空牙,还有他的族人。
天族一向绕魂园而居,族人多为祭司,是棘山和菜伯一系。
此刻,魂树开花,尘埃落定,天族也有半数以上的族人血脉之力被破。虽然诸事不明,疑惑重重,族长空牙还是先把族人安抚一遍,率领几十名未染病的祭司,亲自来到魂园问询棘山,同时派人往礼师菜伯处请示。
谁知,天族众人刚到魂园门口,正好和伐师左无横一行数百人对峙起来。
“伐师在上,还有岩牙、心牙两位家长,我天族众人也是刚刚来此,欲向守园人探问究竟。所谓魂树开花,魂树停乳,我一概不知。我只知大族长有严令,魂园重地,除祭司之外,任何人不得未请擅入。”空牙不卑不亢地说道。
即便面对三师中武功最高、脾气最烈的左无横,这名天族的家长依然是淡定如水,明月清风一般,让人浑不着力。
左无横冷笑一声:“你们四支族长当中,鬼族吠牙是头驴,地族岩牙是头猪,人族心牙是只猴儿,天族空牙是条狗。今天看来,你这条看门狗确实当得称职。”
这番言辞中的轻蔑不屑和粗俗偏执,已经跃然而出,可谓字字诛心。在场众人都还是第一次听到受人尊重的三师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伐师左无横,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再看空牙,对这番话依然无动于衷,既没有回嘴,也没有试图去解释什么。只是轻轻挥了挥手,随行几十名祭司整齐地坐了下来,恰好把魂园大门堵住。
魂园祭司,日常都是穿着灰袍。
此刻,几十个灰袍人,坐在满地的灰色花粉尘埃中,就像是亘古存在的一堆石像,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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