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之葭和坤藏几乎是同时醒来的。
一睁眼,他们就看到一张胖得如大饼般的脸,和一颗瘦得如骷髅般的头。
阴之葭和坤藏从大梦初醒的懵懂中回过神来,打量着眼前两个人。
大饼脸是一个和尚,身型足有九尺七八,宽大的白色袈裟把肥胖的身躯堪堪包裹住,脚下芒鞋,手中佛珠,面带憨笑,不仅头顶精光锃亮,颔下光滑无须,甚至浑身上下一根毫毛都不长,肤色真如初生婴儿般泛着粉嫩的红光,竟是一位富贵笑罗汉的样貌。
骷髅头则一身道士打扮,身高比和尚并不稍矮,黑袍黑冠黑拂尘,瘦得仿若一根黑魆魆的铁钉,就那么不合时宜地钉在地面,拔也拔不动,踩又踩不得。尤其是通体上下,干瘪得不见一丝油腥儿,让人见了只觉晦气。
“两个小朋友终于醒啦,甚好,甚好!”
那个胖和尚开口笑道,声如洪钟,势如奔马,震得二人脑中嗡嗡作响。
“有什么好的?事情成与不成,还未见得。”
瘦道士却颇为不耐,只是抱怨,嗓子沙哑焦干,细缝般的眼睛里满是邪魅与贪婪。
阴之葭在一旁悄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中暗自震惊。
这哪里是魂园?根本是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荒漠中央,脚下全是碎石黄沙,毫无生机。一眼望去,竟是茫茫然没有边界,遮天蔽日的都是混沌的尘雾。
一条缓缓流动的巨大河流,横亘在荒原上,于四人不远的地方流过。这河流无比宽阔,怕不有百丈,泛着古怪的灰黄色,仿佛是水,又好像是烟,再看时,更像是砂石。没有世间江河流淌时的水声,只静悄悄,寂寞寞,孤戚戚。
别说拾遗谷,即便出了岷山,行出蜀地,怕也要千里之外的西北,才有如此的荒漠,更从未听过、见过这样一条大河,既非地理所载的黄河,也更不是穿过蜀中的大江。
——之前不过在魂园中一梦而觉,怎会身在这么一个地方?
阴之葭直觉冷汗淋漓,由不得他不惊怖,再看身边的坤藏,神色也好不了哪儿去。
自己和坤藏这一觉,到底睡了多久?难道竟是沧海桑田?
“这是……二位仙长?”阴之葭强压着内心的惊惶,陪着笑脸搭讪着,
“诶哟,小朋友十分乖巧!”和尚大笑说。
“乖巧个屁,只怕他心中直把咱俩当作怪物。”道士不屑地翻着白眼。
“死老马,咱俩幻化成这样,本就是怕吓着两个小朋友,被称一声仙长,也是初衷,何必如此计较?”和尚十分不赞同道士的刻薄,摇头驳斥着,脸上依然是微笑不断。
阴之葭和坤藏对视了一眼,以二人心智和定力,均无法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觉醒来,居然出现在这么一个古怪荒芜的地方,面对着两个说神仙不像神仙、说僧道不是僧道、浑身透着邪气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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