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妈妈的手术,确定在周五的上午。
周三周四,见母亲病情还算稳定,水凝烟照常上班。
林茗好像没有发现那条短信那样,依然和水妈妈第一次住院那般,下了班就过来看看,为她们订好晚上的饭菜羹汤,找医生问下情况,然后驱车离去。
和以前的区别是,他没能把水凝烟带回家去。
她借口不放心母亲,留宿在了医院里。
水妈妈身体虽好些,心情却不见得好,意外地沉默了很多,安静地窝在病床上,一整天都没说几句话。
水凝烟去找护士换药水时,林茗正把送过来的晚饭在床头放好,拿了碗为水妈妈盛汤时,水妈妈盯着他的脸,才忽然地问了一句:“林茗,你长得是不是和盛枫很像?”
林茗微笑道:“我们长得都像母亲,是有些像。”
“那么,品行呢?”
她的话语里明显带着猜疑,逡巡的目光像要将眼前这个总是温和微笑的青年一眼刺穿。
林茗神色不变,直视着水妈妈的目光,唇角略一扬起,不卑不亢地认真回答:“也像。请伯母相信,盛枫当年的辜负……有苦衷。”
见他没有为了撇清自己而去贬低盛枫,水妈妈叹气:“说得倒是兄弟情深哪,可谁知道你下面会不会也有什么苦衷呢?”
“也许会有吧!”林茗的眼睛明亮而湿润,“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没法确保凝凝下半生的幸福,我会放手。就像……当年盛枫一样,不得不欠了她这一世的幸福。我希望,我能替他还上,也为自己留一份希望。”
“盛枫……”水妈妈喃喃念着这个曾让她心惊胆战了好多天的名字,“他……他也希望凝凝过得好么?”
“是。”只一个字,清晰而肯定,掷地有声。
水妈妈没有接林茗递过来的汤,也没有追问当年盛枫离开女儿的原因,只是疲惫地倚着枕头躺了,深深地叹气:“其实我并没见过盛枫,也说不上他是怎样的人。不过……孩子,我信得过你。”
没有来由地,她就是相信了那双明亮的眼睛,温和的微笑深处,独独对她的凝凝,有一份难以形容的缱绻和温柔。
或许,那种不肯外露的情绪,因为藏得太深,反而让人觉得可信。
林茗听她说了一句信,眼圈微微地红了。
他低了头,黑黑的碎发垂下宽宽的额,面庞和眼角的线条显得格外柔和。
好一会儿,他郑重地望向水妈妈,眼神如少年般明澈安静,“妈,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