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念咬紧了整齐的牙,不肯答应。
她想,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他应该早就发现她是在装睡呢。
既然发现了,那还客气什么呢?
来啊,她在等着呢--不不不,她才没有等,她什么都没有想,她在深呼吸,平心静气,假装世界和平,春光明媚。
“睡着了吗?”他的唇,永远是最残酷冰冷的温度。
锦念蓦地睁开了眼,装不下去了。
只是,她背对着他呢,就算是张开了眼,看到了也只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出好看的弧度,落在她面前。
“这些伤,怎么来的?”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应是知道她没有睡吧,轻声的问着。
锦念咬住了唇,不知该答,还是不该答。
他等待了一会,渐渐不耐,“锦念,回答我,你胸口的伤,是怎么弄的?”
终究还是不死心,想要追索的问下去。或许,只是或许,她能告诉他什么,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感觉满足。
“我……我不知道。”她推开了他冰凉的手指,使劲把睡衣拉好,再在外边围反抱住了自己。
不想提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即使是他在问,她依然是不想理会。
“锦念?”他的牙齿,咬的重了些,疼的她一哆嗦,“我想知道。”
“以前的事,有很多我都记不很清楚了,你一直追问,我也没办法回答你。”她是一问三不知。
“你失忆了吗?头被重物撞过?或者是,发生了车祸?”他给出了比较惯用的几种理由,等着她来回答。
“没有。”她闷闷的摇头,“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这怕是最敷衍的借口了吧?
一个人,就算记忆力再差,也不会忘记了生命里曾经发生过的重大的事件;比如她胸口的那一大块伤,还在伤疤之上纹了桃花,这种位置,这么大的伤害,哪有可能会真的忘记的一干二净呢?
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不想提。
封龙霆的心脏又一次坠落到了谷底;这一夜,失望的次数太多,多到了连他都难以承受的地步,他倦了,也厌了,干脆把脸埋在她背上,闷声无语,不再开口。
锦念本来还在等着他追问不止呢,等了一会,却发现他一点声音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慢慢听到他的呼吸转为均匀。
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还真是不可思议的啊。
这很不像是封龙霆一贯的作风嘛。
但是,既然如此便可应付过关,她自是不可能过去再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闭上眼,让躁动的身体,渐渐的归于沉寂;夜已很深了,还是什么都不要做,好好的睡吧。
养精蓄锐,为了明天。
是的,明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她要和他去注册结婚。
不知这段婚姻能维持多久呢?八成是等到锦渡的收养手续办完了以后,立即就要解除了吧。
封龙霆连婚前协议都懒的跟她签呢,看来他心里对这段婚姻的存续,也未抱有打算。
她莫名的松了口气,但也有些淡淡的失落;锦念不敢去想那失落感从何而来,如此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一切,顺利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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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
“你还可以再休息二十分钟。”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神情很冷,音色却是温柔的。
注册结婚的日子,她的心情沉甸甸,他的心里怕也不止如同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吧。
毕竟,那是结婚啊!
其实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假结婚、假离婚之类的说法,只要去民政局,填好了表格,领到了红本本,他们就是结婚了,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任何人都不能否认他们是一对;
大约是如此,封龙霆才变的有些异样吧。
锦念心里甚至在担心,怕临到最后一刻,封龙霆会突然间反悔;万一他反悔不乐意了,那锦渡的收养程序便会中止,一切全都一团乱,锦念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她小心翼翼的偷看着他,一直等到他走进了于是,也没转过头来与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