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热如火,不断地侵击着他们的皮肤,连血管都快被灼热融化了。
四面的墙壁,熊熊地逼发出一股接一股的热浪。
“其实,我们的目标一直都只是李林甫。只是很不巧,每次偏偏都有你在场。”霹心晴沙哑着声音说道。她闭上了眼睛,似在脑海之中搜索着回忆,嘴上却是甜甜地笑了起来。
陈如风干脆就连话都不回了,静静地听着她说。
“两次刺杀李林甫的计划,两次都事败而回。我知道你肯定很疑惑,我们霹家庄跟李林甫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怨吧?”
霹心晴的语气变得有点伤感起来,似乎抽出了一幕幕她所不愿想起的过往来。
“我记得那一天,我还是八岁之龄。我爹跟我说完他以前的一件英勇事迹后,便打点好行装,说要到长安那里去谈一笔生意。而那一笔生意的对头,正是丞相李林甫。”霹心晴顿了一顿,不知是因为火烫着喉咙,还是因为那一件事令她太刻骨铭心了,此刻再度提起,伴随着一阵隐约的痛楚漫上她的心头。
“我在庄中门口跟爹挥手道别,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然而,我万万想不到,那一下离别,竟就成了永别。”霹心晴的语气哽咽了起来,但还是坚持继续说下去。陈如风想对她说“不想说就别说了”,可终究还是开声无力。
“本来我爹的武功也算是上乘,路上不惧什么毛贼强盗,也只是带上几个随从便往长安赶去了。我们都满心期待着爹能带一笔大生意回来,到时候我们霹家庄将更为壮大,前程更为广阔明亮。”
“我爹治理霹家庄也有十年,庄中上下一直井井有条。爹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谁都对爹这次前往长安信心十足,绝不可能出任何疵漏的。只是几天过后,爹还没有传来丝毫音信,我们一心以为只是跟李林甫在一些细节上有所争执,才延误了这一点时间,没有料到他们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但是,有一天,一个跟着去的随从却自己先跑回来了。而且还是只身一人,身上负了不轻的伤。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起初,我们还以为他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强盗,哪知他用最后一口气,跟我们说出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一股冷意从心而发,即使是置身于这般酷热的环境之中,霹心晴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他说,他们与李林甫的商谈不成,李林甫开出咄咄逼人的条件,卖给他我们霹家庄的暗器肯定就是我们吃亏的。想不到他硬是要我们答应下他的无理要求,我们不从,反而还惹起他的勃然大怒。他的心肠毒辣至极,竟然还要对爹他们狠下杀手,不留一个活口!”霹心晴说到此处已经心撕欲裂。对李林甫的憎恨,在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她的心中累积着,却又无法得报大仇,可想而知她有多么地痛苦。
霹心晴平伏了一下,继续道:“我们派出了人去跟李林甫理论,但我们也知道这是无补于事的。一个当朝丞相,又怎么会承认自己杀人呢?果然,李林甫死口不认,叫我们拿出证据来。但那个拼了命带消息回来的随从也已经气绝身亡了,爹他们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能拿出什么去跟李林甫对质呢?”
霹心晴的鼻子一酸,用仅剩余的一口气支撑起自己的声音来。
“后来,我们在长安的野外,找到了爹和几个随从的尸体。官府那边给出的解释是‘强盗恶贼谋财害命。’这种屁话,有人会信么?我爹霹行经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好手,非是有名的高手,都不可能取得了他的性命。出手之人,必定是他相府之中的高手。”
陈如风一听“相府高手”,忽然想起了面淡无波的金易来,却又觉得他不会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我们能怎么办?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想为爹讨回公道,可是李林甫拥有只手遮天的大权,我们难以跟他正面抗衡,只能够通过刺杀,来一报血仇。”霹心晴将近干枯的脸颊上居然还滑过一滴泪,直接流入她的颈中。
“事与愿违,两次刺杀,都以失败告终。到最后,甚至让二叔有了借口,将三叔赶出了霹家庄,还有将我软禁起来,独揽庄中大权。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深思熟虑就鲁莽行事,又没有想清楚事败的后果……”
霹心晴渐渐地默默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听得霹心晴这般凄惨的经历,陈如风也是心感难过,对霹心晴再无丝毫的埋怨,更不再去计较她在建帮大典当日袭击天风帮了。心中对李林甫的那份鄙夷,
“对不起。”陈如风顶着灼热,只能勉强说出这三个字来。他已经被炙烤得神志不清,刚刚只是强撑起意识来听着霹心晴所言。
霹心晴摇了摇头,倚着他的背,像是坐在了一张安稳的椅子上一般,将头往后一仰,枕在了他的肩膀上。饶是陈如风此刻昏沉迷乱,也不禁身体一震。
“其实,我应该感激你才对。第一次相遇在相府之中,你放过了我,没有对我下杀手。第二次,你又救了我一命,反而我还伤了你,到现在我还心感愧疚呢!”霹心晴安然地靠着陈如风的肩膀,像是一个即将陷入熟睡的孩子一般。
“其实……这次你冒这么大的险来霹家庄救我,我已经不单单当你是恩人了。”
陈如风无力说话,他微微一侧头,看着脸上挂着别样的笑容的霹心晴,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