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东西就胡手乱扔的冲动。
长长地深呼吸了一口,依然没有对他燥乱的心有一点缓解作用。干脆就步出了天风帮,心想到长安城里去散散心,也没有带上多少随从。
他想自己一人,独自静静地走路,这样可以无拘无束地念着自己心中所想。
长安城。
陈如风如约而至,悄无声息地将李音如带离了相府,她的房间也掩上了门,留下萍姐守在这里。
陈如风搂着李音如的腰,速度也不敢过快,又有对脚下的那些人担惊受怕,生怕被人发现他“拐”走了李家小姐。
李音如第一次体验了腾云驾雾的神仙凌空之感,惊得就要呼出声来。但一想起会惊动别人,她还是手掌掩口,低声地“哇哇”着。
风吹拂过脸颊,扬起了白色的衣装,她不禁紧紧地搂实了陈如风,唯恐会掉下去一样。
终于,二人有惊无险地落脚在相府几里外一条人烟稀少的窄巷之中。要不是陈如风及时扶住李音如,怕是她会立脚不稳扑倒在地上了。
“还好吧?”陈如风笑着问道,李音如羞笑着点了点头。
出了巷子,外面的大街已是热闹一片,来往商客络绎不绝,摊档更是琳琅满目,直叫人目不暇接。更有街边的食铺,煮着香喷喷的美食,散发出来的一烟烟浓香简直是让人口水流尽。
李音如尽管先前也曾离开过相府到长安城内游玩过几次,不过次次都是满仆伴随,缚手缚脚,好不自在。今日终于能得偿所愿,没有人知道她是丞相千金的身份,没有人会顾及她矜贵的身段,她可以尽情的游玩了!
一想到这里,李音如已经是兴奋得主动地拉起了陈如风,往人潮堆里冲了进去。
陈如风就像一只扯线风筝一般,被李音如一只手就拉进了人海之中。
一摊档接一摊档地掠过,每一个档口都停留上片刻,李音如看得心悦无比,对着那些街边景致的小工艺指指点点,还要拍拍陈如风的胸膛询问他的意见。这时,除了连声叫“好”以外,陈如风是说不出别的话来的了。这些工艺品陈如风不知以前在宁州的街市见过成千上百遍了,今日李音如却像一个从未识世面的小女孩一样,乐呼呼地抓起这些小工艺在手中把玩。
他们穿街过市,李音如俏丽的脸容与华美的衣服自然是吸引了许多心怀歹意之徒。每当此时,陈如风都会眼神变厉,蓦地抖发出身上一股威势出来,吓得那些不耻之徒连忙将目光收起,再不敢胡乱起异心。
“冰糖葫芦!我没说错吧?”李音如拉了拉陈如风的手,指着那一扛像红色的雪点一般的糖葫芦,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婆婆见到李音如这般面像,立刻就喜笑颜开,对着她招了招手,李音如连忙奔了过去,精挑细选了两串,一串塞到陈如风手里,一串自己喜滋滋地舔了起来,仿佛是尝吃着自出娘胎以来所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一样。
眼看着李音如就要奔向下一个目的地,陈如风无奈地给了一些碎银那老婆婆,又紧跟随在李音如的身后了。
难得的自由,令李音如感到前所未有的欢畅之感,就像是本来委屈在鱼缸内的鱼儿,一下子被倾放在浩瀚的大洋里头,自当是要尽情阔游一番。
解开了束缚,就像是完全换了一片天空一般。
在离他们不远处,江晟天独自一人,缓步前进,眼神松散,似在入迷地思考着什么,不断地有人撞着他的肩膀,他也不为所动。
他的脸色就像天上的云团一样,阴沉一片。
本来是想来散散心,却想不到心是愈走愈沉重。
抬头望天,已经是乌云密布,看来是有倾盆大雨将下了。但江晟天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天空,心中掀起万千思绪。
记得以前在宁州之时,一旦遇上这样的乌云将降大雨之状,他与陈如风二人必定会争相竞赛谁先跑回到破庙之中吧?
一切都好像发生在不久之前的事一样。好像过一会儿后,他们还能蜷缩在破庙的屋檐下,看着那淅淅沥沥的雨点滑着屋檐像神仙洒下的帘幕一样倾下。
街上的小贩们都已经开始匆匆忙忙地收拾起摊档来,有些直接就卷席而跑,狼狈不堪。倒霉者甚至掉下了几件商品,却是顾不上捡拾了。
一声雷响,没有任何的缓滞之机,豆大的水珠已经哗啦啦地坠落下来,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开始往屋檐下你争我夺地赶过去,生怕留不到立脚之地避雨。
最为心欢的,自然就是那些酒楼食肆的老板,客人顿时就翻了一倍。
更有一些目光精明之人,怀里夹着一大堆纸伞,自己顶起一把冲进了大雨之中,趁机向那些来不及找地方避雨的人兜售起来。
天地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水的世界。天空之中一团团黑乌云朵相互压挤,雨势更是只盛不减。
陈如风挟着李音如,无奈却占不到躲雨之地,只得向那些兜售纸伞的人购了一把,撑了起来遮挡着二人,也是勉强能挡去一大半的雨水,但依然有斜雨乘隙而入,打湿了二人的脸庞。
大街之上,一下子撑起了一把把纸伞,宛如五颜六色的花朵绽开一般。
江晟天望着天空,任由大雨罩身,周围的人也没有闲情向他投去奇异的目光,个个都脚步急赶,不愿再在这天塌般的雨水中逗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