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雷寨那些夺去我们寨子,杀了我们兄弟的凶徒,我们绝对是义不容辞地一马当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此刻郭通武越说越激动,仿佛现在他就站在马革裹尸的战场上,身后一众弟兄听候他命令,横雷寨的敌人正在前方严正以待的样子。
陈如风和江晟天连忙安抚下他濒临失控的情绪,让傅元荆带着他下去休息,三人开始商讨了一下如何攻上横雷寨的方法,江晟天想起了当日引以为傲的“滚石”战术,不过陈如风述说一番横雷寨的地形跟猛虎寨有所不同,横雷寨位于高坡处之时,江晟天失望地垂下头去,叹了一声。
之后,陈如风又将傅元荆唤了进来,毕竟伏牛山的地形他还是相对来说较为了解,陈、江、韩三人细听一番后,各自摆出了自己的见解,一番激烈的争论后,最后还是傅元荆指出韩陵的计划周全合理,可行性较高,弄得陈如风与江晟天二人好没劲地倚着椅背,不得不心服口服地看着韩陵。
正当众人欲进一步商讨细节之时,刘宏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外面道:“长老……长老他醒过来了。”
陈如风与江晟天蓦地弹起来,连忙跟着刘宏步出内堂。
空气之中,一阵纸屑焚烧的味道四处洋溢,黑烟在半空肆意地舞动着,一滚一滚,如同黑色的海浪,诉说着无尽的哀痛。悲怆欲绝的哭声传入二人的耳际,宛如割人心肉的曲调,令二人心中一片哀痛。
那些身故帮众的家属,正在自家门前将一叠叠纸钱扔进火盆之中,哭啼不止,身披素衣,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泪人。
亡者既逝,奈何生者要受尽离别之苦楚。
胡九未身着白衣,脸上悴容显残,他正如一尊石像,跪在地上,在呛人黑烟的中央,连续不断地磕着头,额上泛起了一片瘀青,他的膝盖仿佛跟地面粘实了一般,每一下磕头都是深深地、重重地将额头撞向地面,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他心中的罪疚感。
一个个焚烧纸钱的家属,都朝他投去不可饶恕的怒恨。
他就像是被施了法一样,不停地以额碰地,不一会已经有点点血迹从他的额上掉落。
柴元朗此时急跑到他身边,一只手挽住他就要将他扶起来,可是他用力一拉,像是将力气用在搬动万斤巨石上一样,根本不能挪他分毫。他依旧磕着头,任由天崩地裂也不能止住他。
眼看胡九未头碰的那块地上已经布上一滩浅浅的血迹,陈如风连忙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暗自催动真劲,强行将他压住,不让他继续这样自残下去。
呜呜的哭声,变作了黑色的风烟,拂过两人的脸庞,一阵焚香的味道笼罩着二人,在这一刻,他们都能感到彼此之心的沉重哀痛。
最终,一滴一滴懊悔痛心的泪,从胡九未的眼角滚落下来。
男儿泪,铁如石,即使落在地面上也不会破碎。
“起来吧。”陈如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挤出这三个字,他的声线仿佛也被哀痛所伤,哽哽难言。
胡九未没有看他,他转过头来,看着那些满眼仇恨痛意的家属,双眼只是透出无尽的空洞,仿佛被剥夺了所有的光芒,只剩下一层惨怜的黯淡。
“你如果真的想赎罪,站起来。”陈如风手上的力度加紧了几分,似乎要用痛感将胡九未从难以自拔的自责愧疚中拉回来。
胡九未大伤未愈,一时间痛得切肤难忍,叫了一声出来。陈如风连忙放松力气,皱起眉头问道:“是什么人将你打得那么伤?”
如同当头棒喝,胡九未整个人双目一瞠,如同梦中惊醒,死死地盯着半空。
拂尘、金光、黄袍、袖风,还有那张惹人憎厌的道士面孔,像是化为一个个幻影,在胡九未的面前虚浮着。但他却无力去将他们击碎,只能用目光的怒火去烧尽它们,用火海将它们浸没。
“黄化……黄化……”胡九未喃喃地说道,声音之中透着刻骨的仇恨,他的拳头在颤抖着,关节的响声将他的怒意一点一滴地发泄着,仿佛在下一刻他就要用拳头将对方绞成碎片。
一听这个名字,陈如风不禁心中大震,当日狮子镇让他侥幸逃脱,今日竟又重出来成为祸害,成了横雷寨的凶徒,而且还能将胡九未打至重伤?难道这个黄化的功力突飞猛进,到了某种恐怖的境地?
看来赏金道长黄化,将会成为他们进攻横雷寨最棘手之障碍。陈如风的眉毛一凑,紧紧难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