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萨克德差了一大截,嘴里又是一串叽里咕噜的天竺语。
萨克德这时已是愠色尽露,怒声连连,就连陈如风也感受得到他雄雄的骂意,好几次普姬娜想争辩,却被他力贯喉咙的声音压了下去,普姬娜紧抿着嘴唇,时不时看了陈如风一眼,泪水已在眶中打起转来。
“大叔……如果你们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离开……”陈如风支吾道,他也揣测得出这场争吵的源头正是他自己,毕竟普姬娜救自己也不是理所当然的,不方便打扰别人太久。
普姬娜一手挽起陈如风的手臂,噙着泪花,狠狠地瞥了萨克德一眼,道:“要走的话就一起走!”
在普姬娜这句话一出口更是不得了,萨克德此时已是满脸烧得通红,连脸上浓密无隙的胡须也仿佛竖了起来,用流利的汉语道:“你们都不用走,要走就我走!”
还没待陈如风普姬娜二人反应过来,萨克德已经健步如飞,气冲冲地一拉开门,背影迅速地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之中,留下两人在屋内面面相觑。
“对不起,我爹他对……对汉人比较反感,因为一直以来,他……他跟汉人做生意,那些汉……汉人都……都想骗他!所以他……他才……你……你别介意……”说着说着,普姬娜的声音已是带着哽咽。
“爹……他从来……从来没有……这样……骂我……”普姬娜还没说完,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普姬娜梨花带雨的脸,陈如风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面对着哭得天昏地暗的女子,他一般都是束手无策,举手投降的。此刻这个女子更是间接因为自己才弄成这样,他很想让她止住哭声,却不知如何是好。
经过几番挣扎苦思,陈如风蹲在她身旁,拍了几下她柔软细滑的香肩以示安慰,哪知普姬娜却像被刺激到了一般,哭得更凶了,头一下子栽到了陈如风健硕的怀中。
陈如风的胸膛,成了普姬娜的枕头,在那一瞬,彷如触电。
是不是,曾经都有一个人,在你的怀中哭泣?
一些刻骨铭心的回忆,在某个时刻,像本来黯淡无色的字,却一下子,在你的心中,闪起烁光。
远方的人儿,望天眼浅,相隔千里,会否记起?
阵阵肆意的哭声,不断地传入陈如风耳际,但他却是出神地望着前方,思绪,大概是飞回了大唐京城长安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入黑,月色已经透窗渗进,白色的光华挥洒在屋中那两个人身上。
抽泣之声,不时传出,灯火未点,思绪未归。
普姬娜默默地将头依依不舍地移离陈如风的怀中,仿佛那个胸膛处有异样诱人的温暖,陈如风也察觉到了什么,微震一下便回过神来,望着普姬娜如雨后枝叶上的如珠滴水,柔声问道:“你好点了吗?”
普姬娜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迹,伤心地点了点头。
“其实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如果不是我,你们两父女也不至于弄成这样。”陈如风带着疚意道,普姬娜摇了摇头,道:“这根本不是你的问题,爹他对汉人有偏见,觉得所有汉人就是骗子,是坏人,但我却不是这样想,汉人之中也有好人的啊,我说,你就是一个好人!”
陈如风微微一怔,尴尬地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好人呢?说不定我是坏人哦!”
“嘻嘻,如果你是坏人,今天你见到塔可拉向我冲来的时候,一早就跑掉啦!”
听罢,陈如风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想不到你们天竺人判别好人与坏人的方法那么古怪!”
普姬娜看着陈如风笑,自己也忍不住破涕而笑,道:“反正我觉得你是好人,你就是好人啦!不用想那么多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山林之中受伤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自己又怎么会只身一人来到此处?”
陈如风一下子被勾起伤心事,黯然之色陡然布满面上,普姬娜吃了一惊,面带歉意,摆摆手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问了一些不该问的问题?”
“不关你事。”陈如风叹了一息,抬头望顶。
“奇怪,怎么爹那么晚了还不回来?他就算生气了,也不应该生那么久吧?”普姬娜微带担忧地道,陈如风一看窗外,果真天色已晚,浓重的黑夜似乎总是散不开一般,星光倒像是在天上开了一个个光洞,令到那片漆黑不显得那么单调。
“不如我们出去找找看吧。”陈如风觉察到了她脸上的焦意,便道,普姬娜嗯了一声,正想站起来,却因为坐在地上的时长太久,脚一下子发麻起来,疼叫了一声,陈如风见状,连忙搀住她的双手,把她扶起来。
普姬娜站起来后,对着陈如风淡淡一笑,但陈如风却从那暧昧的笑容之中,除了看到谢意,似乎还有一丝异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