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习惯。他们忍不住从窗口帘子上各掀起一小缝隙来,窥视一下长安的街景。
能看见的,却只有涌动的人头,和琳琅满目的商号,当然还少不了不绝于耳的鼎沸闹声,更有异域妙音传入耳际,不知是何种新奇乐器所奏。更有各种身披离奇服饰的人在街上穿梭往来,夹杂在大唐百姓之中却是显得十分显眼。
被弄得心痒难耐的两人,更欲立刻跳下马车,饱览一番长安胜景,感受京城繁盛,大街之多姿。
马车也因人群渐密而不得不慢如蜗牛,不一会儿居然还停了下来。陈如风终按捺不住,掀起一丝车帘,隔着金易来向前望去,见前方人群团围,时不时爆发出喝彩声,半空更有火把飞舞,空中炽焰旋转,精彩绝伦。江晟天也从另一旁掀起布帘,同样看得目不转睛,心中为之叫绝。
这下子,即使是身份高贵的相府马车,也不得不滞留在密如繁星的人群之中。
金易来的脸也露出了一丝罕见的不耐烦,眼前的人潮看来短时间也不会散去的,换作是神仙也没有这种耐性。
这辆装饰奢华,尽显高贵的马车,在此时此刻却成为众人唾骂抱怨的对象,更有人往车身挥了一拳,全因这辆马车占去了街道一大块位置,靠近马车的人都不得不被挤成肉饼,金易来冷眼看着这些人如狭溪之水般从马车两旁流过,丝毫不在意诸多人的怒目而视。
蓦地,杀意顿生,犹如突涌之泉般,喷发而至。
陈如风从来没有感应过那么强劲的气势,但那强大的气势却只是在马车上停留一瞬,他下意识地往气势源地望去。
金易来把头往右侧抬去,房顶上只是青瓦翘檐,没有任何异样。
人潮闹声,一切如常。
经过众多场激斗,陈如风的内家修为更是有了飞跃的提升,感应力大大增强,他可以感应到,刚才那股凌厉杀气,就是从那屋顶上散出的。而此刻,那处却只是如鬼魂荡过一般,流下一丝氤氲的淡气。
“速度很快。”金易来低声道,陈如风知他是在对自己说话,便问:“可知是何人?”
金易来默然不语,静思一会后也只能微微摇头。
来得快,去得更快。两人再留意一下四周,却再无人涌出如此凌厉强大的杀气。
倒是人是愈聚愈多,陈如风甚至有一种感觉,周围的人早晚会把他们的马车从外面挤破。偏偏他们三人也苦无办法。
破空声陡然传来,接着是鸡蛋落地破碎的声音。
“啊——”四周浓雾蓦地散去,如骤至的鬼魂般笼罩着整条大街,只在滚滚之中看到火把的火光在闪耀,人们恐慌地嘶声尖叫着,四处狂奔,一时间人撞人,街边摆卖的商品更是被推倒踩碎,甚至有痛苦的呻吟声,大概是什么人被不幸摔地,被无数只惊恐奔逃的脚踩中,奄奄一息,街道陷入一片失控的混乱之中。
“雾里迷!”陈如风惊呼道,当初在宁州曾使用过此霹家庄的迷烟暗器,对如今这阵浓雾更是熟悉不过了。
马儿被丧失理智的人群撞得嘶嘶高鸣,车厢左摇右摆,陈如风和江晟天更是在左右两边来回跌来跌去。金易来奋力拉扯马缰,欲稳下狂乱的马儿,同时目光瞥到了屋顶上的一倩影。
屋顶那女子露出两条雪白大腿,紫黑色的少得可怜的丝绸勉强包裹着重要部分,凹凸有致,眼眉之下一抹诱人的浅紫,一张妖艳的脸更是惹得人心里发烫。
金易来冷眼看着她,她却是一脸得意地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像是刚刚展示了一件佳作一般。
陈如风也感应到这女子的气势,在摇摇欲坠的车厢之中探出头来,待浓雾渐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身材,一下子双眼似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死死地黏在她的身上和脸容上。
那女子注意到了陈如风,但她的目光也只是停留在他面上一刻,又重新落回金易来身上。陈如风心中忽而有一阵极度的失望席卷上,他心中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很想搏得这女子注意的冲动。
明显,刚刚的“迷里雾”便是此女子的杰作,但实在是猜不透她的动机。
街上浓雾渐散,整条大街犹如建筑在天上一般,仙云萦绕。但是那些瘫在地上,被无数只脚践踏过的人,正痛苦万分地呻吟着,与这派仙境毫不相协调。
金易来一直和这女子对视,金易来的目光更多是敌视,而女子眼中射出的更多是挑逗的暧昧。
街上一下子空旷了许多,原本摆卖的商品四散在地,也有一些商人心痛地把碎片捡起来。
马儿也安稳了下来,金易来一挥鞭子,驱马前进,再也没有理会屋顶上的艳女。
陈如风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她,他一直渴望得到她的注视,偏偏她却一刻也没有施舍一点目光给他。
待马车离开远处,陈如风才清醒过来,仿佛从一场如幻的梦中醒来,离开了一个粉香迷人的世界。他甩了甩头,为自己刚才的神魂颠倒感到莫名其妙。
刚才那女子的气势虽强,但比起再先前那道稍纵即逝的强大气势,也只是杯水车薪。
一进长安,已是怪事连连,陈如风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
此后之路,可会安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