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定,茵茵必须住到都督府的后衙去,这些人轻车熟路,只往那里奔。从码头到都督府,走了足有一个多时辰,这才进了一条比较宽的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街上行人不多,大树伸着华盖,遮出丝丝凉意,都督府的大门,远远地映入眼帘,门口威武的石头狮子,足有一人多高,很有些虎踞龙盘的味道。
都督府大门不远,有一道便门,看到这边的人群,那门子很狗腿地把门打开。这门不高,但很宽,茵茵的轿子轻松地抬了进去,一路上院里的下人纷纷跪下行礼,她的轿子过去了,那些人才起来。
内院里,有个高大的妇女,领着几个仆妇正在收拾,看到轿子停在二门,赶紧跑过来迎接,其他的人,都跪着说一声:“夫人辛苦了。”唯有这个竟然叫了一声:“夫人!”就哽咽起来
麻雀一边说着:“你倒是跟个老熟人一样。”一边跑过去,大概嫌这个女人跪得姿势不好吧,她都激动地快趴下了。
“小红?快起来。”茵茵下了轿子,也有点激动,鸭蛋现在也是有身份的,她本想叫她陈家的,无奈这话实在拗口,还是叫了小红。
“夫人,就是我。呜呜,五年了,我想死你了。”
那年,茵茵见鸭蛋不放心儿子,就把她夫妇派来了这边,也顺便帮她照顾陈奎秀的生活。
茵茵拉了鸭蛋起来,看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嗔怪道:“瞧你,不就几年没见嘛,至于哭成这样吗?”
燕子和麻雀还有后面跟的几个老妈子,不知道鸭蛋什么身份,她穿着光鲜,气派十足,不像是个下人,可是刚才又在指挥着婆子丫鬟收拾家里,她们以为是陈大人叫来帮忙的了。
“夫人,你看家里还有什么不妥帖,我再收拾收拾。”
“我先休息,起来再说。”茵茵往主屋走去,鸭蛋指手画脚的命那些婆子打热水,伺候茵茵和儿子们洗澡。
鸭蛋让燕子出去,她来伺候茵茵,让茵茵摆手拒绝了:“你坐那边等我一会儿。”鸭蛋有点委屈,但还是乖乖过去了。
江南比京城热得多,茵茵穿随便披着丝袍,走进卧室,鸭蛋赶紧扶着她躺下。
“我不困。”燕子把软垫放在她背后,鸭蛋赶紧斟上茶来。
“不烫了,刚好喝。”
“燕子,你也去梳洗梳洗,这里她来照顾。”燕子行礼退下,看鸭蛋的眼光,竟然有点嫉妒。
“夫人,你还是那个样子,还这么年轻,你看我,显得比你大十岁。”
“没有那么夸张。鸭蛋,你现在才像个一品夫人好不好。”她俩个子都高,鸭蛋身板还宽,这会儿胖了,面如满月,白莹莹的,大眼睛的周围,也有点细细的皱纹,但她略胖,皱纹就不显眼,看着并不显老。
“你这身板,穿诰命服才撑得起呢。”
“夫人!”鸭蛋不依,扭腰摆臀地撒娇,神情和二十年前一个样,茵茵想起两人甘苦与共的岁月,心情激荡。
“坐下说话吧。”茵茵指了指绣墩。
“福生今年考试不?”
“考。大人说,他不会比冬生差的。”鸭蛋一脸骄傲。
“他那几个弟弟,京生和佑生都读书了吗?”
“都读了,夫人,都是托你的福啊。呜呜,京生今年也想进学。”
“那,现在也该和福生一起上路了。”他们应该回到京城去考的。
“京生说他要在这里考。”南北分榜,南榜更有含金量。
“不必要。还是回去考的好。”考上才是最重要的,多少出名的大才子,死活过不了科举这一关,委委屈屈活一生。
“陈大人也是这么说。还说,京生这一次,参加过秋闱就停下,历练历练,再考春闱。”鸭蛋说起儿子,一脸幸福。
茵茵本想问她陈奎秀在这里最大的难处是什么,想到鸭蛋本身有点脑子不很清,一个内宅妇人,好些事儿也根本就不知道,她压住了那个念头,和鸭蛋聊着家常理短,直到困意袭来,下意识打了个哈欠,鸭蛋赶紧住嘴,伺候她小睡了一会儿。
茵茵睡到傍晚起来,让鸭蛋回家去:“孩子该回来吃饭呢。你在这里忙了一天。到厨房提了现成的回家,稀饭不好带,馒头小菜拿够。”
看鸭蛋还要推辞,她不客气地摆手:“别和我说那些客气话,你吃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不在乎这一顿。等福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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