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秋天,曹家庄来了三个特殊的客人。
当时他正在前院劈柴,那三个人被曹阎王点头哈腰请进来,然后杀猪宰羊,搜罗山珍,甚至连他自己都舍不得喝的窖藏好酒都拿出来招待客人。
三个人的打扮不像是普通人,都是一水的玄色劲装,背上都是古纹长剑,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但是随意走劲,都会感觉一股强大的气势压过来,让人喘不过气。
“好厉害啊,难道这就是玄冥庄的人?”
看到那玄色劲装上绣的银色水纹图案,阿毛想起福伯所说的玄冥岛。据说玄冥岛就在望野城很远的北边玄冥海之中,控制着大㊣(7)半个梁国的大门派,那里的人都会腾云驾雾,武功极其厉害。他们的衣服上都绣着一个水纹。
这片中原大地上,有十几个国家,分别被五个极其厉害的门派所控制,北有厚土门,南有金罡门,东有火神教,西有玄冥岛,东南有木仙宗。而曹家庄所在的望野城,就在中原大地的西边,望北、往西都是海洋,属于玄冥岛,往南过了野茅山,则是金罡门所在。
福伯说的并不详细,阿毛也只听了这么多。在曹家庄,除了福伯,别人很少跟他说话的。
吃饭的时候,阿毛依稀听见“圣女……大小姐……”的语句。
“阿毛,去叫大小姐到这里来?”
就在阿毛满心疑惑的时候,曹阎王走出来吩咐道,他今天似乎很高兴,红光满面,连说话态度也比以前好了很多。从他那胖胖的脸上,竟似乎挤出一丝笑意。
曹若涵走进客厅时,那三个客人的眼睛里都闪过一丝惊喜。
吃完饭后,阿毛被安排打扫院子,曹阎王与曹若涵还有三名客人一同出庄,沿着那条青石板路,向庄南走去。那里是曹阎王的大夫人,也就是曹若涵母亲的墓地。他们要去祭奠曹若涵的母亲。
半晌之后,曹若涵忽然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进门就喊:“阿毛,阿毛……”
“阿毛……我要走了!”
“要走?跟他们……”㊣(8)
“是……他们是我母亲的师弟,我们要去北方玄冥岛了!”
“真的……那很远啊!”
“放心,我会常回来的。阿毛,你自己要保重,谁欺负你回来我教训他!”
只简单的说了几句话,曹阎王就跟过来,催促曹若涵。曹阎王脸上笑得像一朵花,真不知道女儿离他远去,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那一天,曹若涵走了,跟着那三个人去了很遥远很神秘的玄冥岛。
而自此以后,阿毛的处境更加艰难了。
曹阎王把自己在望野城的二女儿和小儿子都接回了曹家庄,这两个人都是七八岁的年纪,却像他的爹妈一样,平时刁蛮任性、不可一世,而瘦弱的阿毛就是他们最喜欢的欺负对象。
“阿毛,把这个吃了……”
“对,快吃……”
望着曹若敏和曹坤两个随意扔在地上的一个破瓷碗中的那团黑乎乎的散发着臭气的东西,阿毛一阵恶心。
“嘿嘿……快吃,要不就去把那头丢失的小羊找回来!”
“是啊……”
两个人戏谑的看着阿毛,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他眼中的怒火。
“二小姐、公子,这东西不能吃……再说那羊,不是被你们……”
福伯己经上了年纪,前几天又摔了腿,拄着一根木棍走出来给阿毛求情。
“哼……什么不能吃?刚才我看见小黄吃㊣(9)得很香呢!”
曹坤抬抬眼皮,叫道。
“小黄?那是狗啊……”
福伯一时气结。
“快吃……否则,我就告诉娘,说你偷了我们家的小羊,看娘不叫人打死你!”
曹若敏说道。
阿毛站在那里,低着头咬着牙,一动不动,只不过他瘦弱的拳头己经攥得越来越紧了。这种事情己经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她们、还有她们的娘,己经在他的心头种下了仇恨。
“不行,我告诉老爷去!”
福伯喃喃道,一瘸一拐的向后院走。
“回来,你个死老头子……敢管小爷的事,你活腻了?”
曹坤骂一声,跑上前去拉扯福伯。福伯一时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而曹坤顺势把他手中的拐棍抢了过去。
“老不死的,爬啊……爬啊……”
“对,爬起来!”
望着福伯没有了拐杖,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曹坤和曹若敏拍手大笑。
那刺耳的笑声在阿毛耳朵中回响,一股热血直冲到头顶,他忽然抬起头来,眼睛里带着愤怒。
“你想干什么?”
曹若敏看到阿毛血红的眼珠,吓得后退一步。
“我要杀了你们!”
阿毛冲上去,扭住曹坤与他抱着摔倒在地。阿毛身材瘦弱,但是天天干活磨练,力气却比曹坤大了不少,他把曹坤压在身子底下,一双拳㊣(10)头没命的向他脸上、身上落去。
“救命啊……”
曹若敏吓呆了,看到弟弟曹坤脸上、鼻子上血涌出来,这才喊出救命。
黏乎乎的热血和血腥刺激着阿毛更加疯狂,直到福伯拼命的把他扯开,而曹坤这时候躺在地上疼得打滚,不停的惨叫着。
“阿毛!阿毛!”
在福伯的摇晃下,阿毛终于清醒了过来。
“你快跑吧……二娘会打死你的!”
福伯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想了想,就对阿毛说。这时候,曹坤己经躺在地上昏了过去。
“不行……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跑了你怎么办?”
阿毛忽然说道。
福伯愣了一愣,随即又焦急道:“顾不得这么多了……你还年轻,快跑吧!我老了,再说我为曹家做了一辈子,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阿毛咬紧嘴唇,拳头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快走……等大小姐回来,我会把真相告诉她的!”
福伯半卧在地上,推着阿毛,一双眉行皱在一起,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福伯……”
阿毛咬破了嘴唇,一股咸咸的血腥在口中弥漫,他哽咽了一下,蹲下身子抱住福伯道。
“走吧,孩子……先向大山里跑,再去望野城,千万别被他们抓到。”
福伯嘱咐道。
阿毛点点头,狠一狠心㊣(11),“福伯,其实我不叫阿毛,我叫乔越!”
说完他咬一咬牙就向庄外奔去,瘦小的身子很快就绕过庄前的半月湖,身影消失在山间的荒草中。
“乔……越?”
福伯一怔,默念着这个名字,然后猛然一惊。
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从后院传来,曹阎王的二老婆和管家曹贵带着仆人跑出来,看到地上满脸是血昏死过去的曹坤,那妇人顿时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老不死的,那小畜生呢?”
曹贵皱了皱眉头,重重一脚把福伯踢了个跟头,骂道。
“管家,跑了……”
“妈的,给我追……抓住那个小畜生,我要扒了他的皮!”
曹贵气急败坏,红着眼睛指着大门骂道。
一群恶仆呼啦啦的向外追去,那妇人则吩咐一群婢女七手八脚的把曹坤抬进后院救治。
草丛之中,乔越眼见一群恶仆冲出庄院,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大山深处跑。
“他在那里……追!”
一名恶仆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高叫一声,从湖边的大石上跳下来,带着人呼啦啦的追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