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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人在月光下容易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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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散席后,人们有的回房间休息,有的在阳光甲板上凭海临风。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

    二十多年前,一位名叫舒婷的女子曾这样吟唱:

    人在月光下容易梦游,

    渴望得到也懂得温柔,

    要使血不这样奔流,

    凭二十四岁的骄傲显然不够

    ……

    一样的月色,不一样的心情;一样的大海,不一样的思绪。

    在慕容沧海的眼里,那轮高高悬挂的明月仿佛在提醒他一个哲理,月缺了则圆,月盈了则亏。大自然虽然不说话,但它却用自己明明白白的行迹蕴涵着朴素而丰富的教海。

    慕容碧泓和兰晶并肩站在甲板上,天上的月亮皎洁而明净,海里的月亮却在激昂地跳荡。

    “晶晶,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呐!”

    “是啊,月亮很圆。”

    “这么好的月亮,我想……”他欲言又止。

    兰晶转过脸来,默默地看着那张被月光映照得格外白皙的面孔,仿佛在问:你想做什么?

    “我想,我想整个夜晚都和你在一起。”他终于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没想到一个风月老手也有大失水准的时候。

    兰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态度从容而坚定。

    慕容碧泓顿时心里一凉,刚才还在熊熊燃烧的烈火,被一盆冰冷的水给浇灭了,袅袅而起的青烟一如他心头的鸣烟。

    而在甲板的另一侧并肩而立的是慕容碧浪和白兰度。

    天地间都成了月光的国度,月亮伸出皎美的手,温柔地安抚着激情难抑的波涛。

    天上一个月亮,海里一个月亮,天上的月亮在海里,海里的月亮在天上。

    两人的目光从天上转移到海里,又从海里转移到彼此的脸上。

    柔柔的海水吹在脸上,有一种咸湿的味道,他们互相凝视着,慕容碧浪将满腔柔情化做了融融春水,而白兰度的眼眸却有些闪烁不定。

    “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她问。

    “在你的美丽面前,我还能想什么呢?”

    “哈哈,你可真会耍滑头啊。”慕容碧浪不得不承认他的回答很巧妙。

    “你指的是哪个头?大头还是小头?”白兰度一本正经地问。

    慕容碧浪哑然失笑,她没想到白兰度竟然这么“色”。

    “你知不知道,我期待这个月圆之夜已经很久了?”

    “我、也是。”

    两张面孔在月光下慢慢靠近。

    看着眼前那张俊美的面容,慕容碧浪禁不住撅起嘴唇吹过去一口气,白兰度绽颜一笑,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她幸福地闭上了双眼,静静地期待着他的亲吻和拥抱。

    然而等了一会儿,她却没有等到渴望的亲昵。她只好睁开眼睛,带着一丝疑惑,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心中所爱,

    她从他的眼眸中看到的是一些迷茫、一些激动,还有一些小鹿般的惊惶失措。

    “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主动呢?”她在心里暗暗埋怨着。

    她再一次挑逗似的朝他的脸吹了口气,这一回白兰度既没有笑也没有眨眼睛,而是嘟起嘴唇以气反击。

    慕容碧浪看到,他嘟起的双唇非常性感,她不由得心中荡起了波澜。

    舒缓的气流吹拂在她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芬芳,酥痒得令人沉醉。

    她情不自禁地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滚烫的双唇印在他的双唇上。

    先是轻轻的触吻,如微风掠过水面。

    然后是灵巧的舔动,像小溪跳荡在山涧。

    接着是如胶似漆的深吻,缠mian而甜蜜,此时此刻,她感到他们相互连接的不只是唇舌,而是整个身体和灵魂。

    她的心轻盈而柔软,像一片雪花,轻午飞扬,渴望着融入大海的波浪里。

    一阵手机响铃打断了她的好梦。

    白兰度朝她歉意地一笑,然后拿出手机接听。

    “喂,是我……好的,我马上过去。”

    白兰度一边收起手机,一边说:“红雨病了,我得回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两人一进房间,就看见红雨盖着毛巾被斜躺在床上,见他们进来,咧了下嘴角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了?”白兰度问。

    “头痛。好像有点发烧。”

    白兰度伸手按在他的额头上。

    “哎呀,怎么这么烫?”

    慕容碧浪也过去摸了一下,果然很烫手。

    她迅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保健室江医生吗?请您马上到69号房间来一下。”

    不一会儿,江医生便赶到了。

    江医生三十多岁的样子,白白净净地,戴者一副近视镜,他简单地问了一下病情,随即从保健箱里拿出一支体温表。

    “先量个体温吧。”说着就将体温表朝红雨的右腋放去。

    “这边不得劲,还是放在左侧吧。”

    过了一会儿,江医生取出体温表,对着灯光转动着看。

    “三十九度二,打支退烧针吧。”

    “不用了,吃点药,多喝点水就行了。”红雨轻声说道。

    “还是打一针吧,这样好得快。”江医生劝道。

    “那,好吧。”红雨懒怠地说。

    江医生给红雨打了一针。然后从保健箱里拿出了几种药。

    “这是解热镇痛的,吃两片,高烧退了以后就不必吃了;这是消炎的,每天三次,每次四片,还有……”

    白兰度倒了杯水,用嘴试了一下,很烫,便放到桌子上凉着。

    江医生交代完毕,说:“估计过一会儿高烧就会退下去了,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就是了。”说着,朝他们笑了笑,背起保健箱走了。

    白兰度见慕容碧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样子,便开口说道:“已经很晚了,你也回去吧,有我在这里照顾他就行了。”

    “好吧,别忘了吃药。”

    白兰度将她送到门外,慕容碧浪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用一种柔情似水的目光看着他,他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只听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在他的面颊上抚mo了一下,走了。

    白兰度走回房间里,关上房门,他端过刚才放在桌上的水杯,用嘴试了一下温度。

    “可以了,来,吃药。”他催促红雨。

    “我不吃药,我、要、吃、你——!”红雨一字一句地说。

    白兰度以为他在发烧说胡话,赶紧放下水杯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真是奇怪了,红雨的额头一点都不热,难道那支退烧针这么快就起作用了?

    看着他一脸的惊奇,红雨“哈哈”地笑了起来。他一把掀开毛巾被,用右手从左侧腋下拎出一只装着水的塑料袋,朝白兰度抖了抖,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一只小小的塑料袋就把你留在了我的身边,这主意够有创意的吧?”

    白兰度由惊转喜:“好小子,把我吓得不轻。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他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海风拂面至,chun梦了无痕。

    慕容碧浪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月光透窗而入,像一位不邀而至的客人。海浪轻摇游艇,像母亲温柔地摆动着摇篮。

    可她难以入眠,她期待这个夜晚已经很久很久,她渴望跟白兰度一起度过这个海上明月之夜,在他的怀抱里喃喃自语,同时倾听他用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娓娓诉说。她甚至设计好了几个别具创意的细节,就等着在这个夜晚一一演绎。她相信无论是自己还是白兰度都会有出色的发挥。

    既然睡不着,那就起来吧。

    对了,不如去看看红雨的高烧退了没有。

    她这样想着,起身来到69号房间门前。

    门上的磨砂玻璃透出朦胧的灯光。

    她举起右手刚要敲门,却隐隐听到里面传出了亲昵的嬉笑声。

    “哎呀痒死了,别闹了!”

    “别闹?除非你乖乖地向我求饶。”

    “你再放肆,我可要奋起反击了。”

    “那好啊,大不了面对面拼刺刀,就凭你那杆小小的红缨枪,还敢跟我的丈八长矛对阵?”

    接下来便是一阵肆无忌惮的欢声笑语。

    慕容碧浪举起的右手定格在空中。

    红雨不是发高烧吗?怎么好得这么快?

    他们的对话怎么如此亲昵?他们笑声怎么这么放肆?

    难道他们两个人是一对……

    她意识到此时此刻敲门是不太合适的,可她高涨的好奇心又让她欲罢不能。

    她脑筋一转,疾步来到了控制室前,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原来“雪花号”游艇上的每个房间都装有摄像头的,后来慕容家的人觉得这样不好,就让人给一一拆除了,但自家人常住的房间并没有拆除。69号房间就是自家人常住的房间之一。

    她坐到操作台前,打开了69号房间的监控器,两眼紧紧地盯住前方的屏幕。

    此刻的她心跳如鼓,胸脯一起一伏。她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真相,她真想关掉机器一走了之,可强烈的好奇心却把它牢牢地粘在了座位上。

    终于出现的图象让她的心为之一惊!

    屏幕上显示的图象是白兰度与红雨的近距离对视。虽然他们房间里的灯光不是很明亮,但从屏幕上依然能够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他们在含情脉脉地对视,眸光中闪烁着互相呼应的火花,尤其是白兰度的眼神,充满怜爱和兴奋,柔情似水,灿若流星。让慕容碧浪心中伤感顿生,因为她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看过自己。

    接下来的一幕让她的心进一步沉落。

    只见白兰度微微撅起双唇向红雨靠近,轻吻着他的额头,然后一路而下,亲吻他闭合的双眼,接着是鼻尖和嘴唇。

    一边吻一边情不自禁地摇着头,显得那样的欢欣和愉悦。

    慕容碧浪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生生地痛了一回。在她的记忆中,白兰度从来没有这样主动地吻过自己。

    她痛楚地闭上了眼睛,待她睁开眼睛时,屏幕上的两个男人已经疯狂地拥抱在一起,在床上翻来滚去。

    慕容碧浪“啊”了一声,随即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伤心的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泯泯流出,源源不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控制室,回到自己的房间的。她的心空荡荡的,她的身体轻飘飘的。

    原来白兰度是同性恋!

    她在美国上学期间,对同性恋是有所耳闻的,她甚至还看到过同性恋者大游行。从心理上说,她并不反感这种与众不同的感情。

    毕竟性取向是种个人行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真正所爱的权利和自由。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全身心爱着的恋人竟然是这种“与众不同”的人。

    刚才看到的这场“无声电影,”让她火热的心降温到冰点,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笼罩了她。那些困绕在她心头的疑团迅速地烟消云散。

    为什么白兰度的眼神飘忽不定?

    为什么那一次在海边,他的“激情”沉睡不醒?

    是谁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清晰的齿痕,而且是带有两颗小虎牙的齿痕?为什么她刚刚送给白兰度的翡翠腰带,这么快就束在了红雨的腰上?

    ……

    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而最让她心有不甘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娇丽敌不过红雨的英俊?

    她的心在一点一点地下沉,一直沉到马里亚纳海沟的最深处。

    月光如水,海浪轻摇着“雪花号。”

    慕容碧波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电脑已经打开,可他期待的“三十七度港湾”还没有上线。

    他看了看时间,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他懒懒地敲打着键盘。

    “今夜你会不会来,我的心渴望倾诉。”

    他对“三十七度港湾”说。

    在他的心目中,“三十七度港湾”已经成了他情感的不冻港,成了他灵魂的安抚中心。他愿意向她倾吐心中的喜怒哀乐,也喜欢接受她语言的爱抚。她真挚、温柔的话语,就像轻轻拂动的羽毛,一次次拂平他心中的浮躁和不安,让他的心重新找到迷失的安详家园。

    随着QQ那“滴滴”的欢叫,他等待的人出现了。

    三十七读港湾:嗨!你好!你等了很久了吗?

    不系之舟:是的,我等了很久了。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你愿意听吗?

    三十七度港湾:我愿意。

    不系之舟:今天,我和她同在一艘游艇上,此刻我的房间与她的房间相距不到十米,可是,这却是一段再也无法缩短的距离。因为,她的身份是我未来的嫂子。

    三十七度港湾:是这样吗?确实有点残酷。

    不系之舟:每次见到她,我心中都充满矛盾,想见又怕见。她的一举一动左右我的视线,你不知道她站在甲板上用面包喂海鸥的风姿有多美!

    三十七度港湾:哈哈,是吗?

    不系之舟:她玉树临风般站立在阳光甲板上,海风将她的长发吹扬成一面黑色的旗帜。她的衣裙飘飞,像一朵素雅的云袅袅欲飞。她将揉碎的面包撒在海中,成群的海鸥欢叫着,扑闪着优美的双翅竞相觅食。她的脸上绽开如花的笑容,仿佛驻扎着明媚的春天,洋溢着令人心惊的天真、恬静和圣洁。你能想象出这样的情景吗?

    三十七度港湾:我能想象得到,因为你已经用语言把它勾勒出来了。可你能否告诉我,你究竟爱她什么呢?

    不系之舟: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对她有一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三十七度港湾:也许她并不值得你这样牵肠挂肚,她的美丽外表下也许包裹着一颗女妖的心。

    不系之舟:那我就爱这个女妖。好几次,我都想走到她面前,指着大海对她说:我是为你涌动的一海蔚蓝。可是,我并没有这样做,只能把一腔情愫埋在心中。

    三十七度港湾:我理解你欲爱不能的痛苦。渴望爱情的心,谁不向往那碧海蓝天的自由与辽阔呢?

    不系之舟:可我不知道属于我和她的碧海蓝天能不能到来、什么时候到来。

    不系之舟:你在听吗?

    不系之舟:你怎么不说话?

    不系之舟:???

    三十七度港湾:我在听,我一直在听。你仰望过星空吗?

    不系之舟:是的,仰望过很多次。

    三十七度港湾:有什么感觉?

    不系之舟:宇宙是那样的浩瀚,而个人是如此的渺小。

    三十七度港湾:此刻你所在的游艇,不过是大海中的一叶浮萍,大海是地球的一部分,而地球又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浮尘。所以,不必把一己的悲欢看得太重。

    不系之舟:你的话倒有些道理呢。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且,那种想哭的感觉,你未必能够理解。

    三十七度港湾:鱼对水说,你不会看见我在流泪,因为我在水里;水对鱼说,我可以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的心里。

    不系之舟:你会不会觉得流泪的男人很脆弱?

    三十七度港湾:真情的泪珠比珍珠还要宝贵。

    不系之舟:谢谢姐姐的善解人意。

    三十七度港湾:好了,我得下了。我有一个让你舒解痛苦的方法,你想试一试吗?

    不系之舟:什么方法?快告诉我!

    三十七度港湾:你不是正在海上吗?那么,请你打开房门,搜寻与爱情有关的东西,如果找到了,那就是天在助你。你尽可以走到甲板上,对着大海和明月许一个愿,记住,千万不要贪心,只能许一个愿,一个你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梦想。

    不系之舟:可是,这管用吗?

    三十七度港湾:心诚则灵。再见,做个好梦!

    不系之舟:好的,再见。

    慕容碧波关掉电脑,起身打开了房门,一阵凉风袭面而来。突然,他的双眼一亮,只见门前有许多鲜红的玫瑰花瓣,在灯光的映照下艳艳地闪烁着。

    莫非这就是姐姐所说的与爱情有关的东西?怎么会这么神奇?难道真的是苍天在保佑我?

    他信步走到甲板上,但见一轮皓月高悬天空,面庞皎洁而动人,让他顿生一种一亲芳泽的冲动。清朗的月辉洒在波涛绵绵的海面,像一双双纤手在轻柔地抚慰恋人骚动的激情。而袭来的海风中,也裹挟着一种缠mian咸湿的味道。

    他情不自禁地张天双臂,仿佛要将那轮明月纳入怀抱。可是月亮却像一个沉吟的女子,脉脉无言地倾吐着生命的芳华。

    沐浴在这明净的清辉中,他的心在接受最圣洁的洗礼,变得像月光一样纯净,像月光一样澄彻。

    他双手合十,默默地在心里说道:为了你圣洁的美丽,我愿付出全部生命!此心此意,有大海明月为证。

    回到房门前时,他特意蹲下来,拣起了一片玫瑰花瓣,轻轻地放在了唇边。一股淡淡的花香沁入心脾,他感到一种轻微的迷醉。他轻轻缓缓地摆动着花瓣,双唇间顿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酥痒,电流般传遍他的整个身心,他的心莫名其妙地颤动着,象微风中透明的蝉翼。他微微地闭上眼睛,用整个身心捕捉并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奇妙。

    他是将这片玫瑰花瓣含在双唇间进入梦乡的。

    东方未唏,甲板上早已拥满了等待日出的人们。在海上观赏日出,是“雪花号”这次航程的重要项目之一。按照预定的时间,它将于今天上午10点起锚返航。

    许多人在引颈远望,可东方的天空依然静悄悄的,与心怀期盼的心灵形成明显的反差。

    “晶晶,你说慕容碧波这人怎么样?”雨虹突然朝身旁的兰晶问道。

    兰晶的心一阵激跳,她不明白雨虹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应该还可以吧。”她只好模糊回答。

    “什么叫还可以?我看他简直一个榆木疙瘩!”

    兰晶品味着雨虹的话,不解地问:“怎么了?他是不是冒犯你了?”

    “他要是冒犯我倒好了,别看他长得俊模俊样的,可是他的心比木头还木头,简直是一片不解风情的荒漠。”

    兰晶刚要问个究竟,没想到慕容碧泓突然冒了出来:“嗨,晶晶,原来你在这儿呢!我到你房间找你,谁知你这么早就出来了。”

    “我在等着看日出呢。”

    “那好哇,我和你一起看。”说着,他挨过来,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兰晶的手。

    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片鱼肚白,观望的人群骚动了一会儿,每一双眼睛都充满殷切的渴盼。

    白兰度跟红雨手牵手站在人群中。

    白兰度的眼睛在人群中来回巡视,却没有找到慕容碧浪的身影。

    此刻,慕容碧浪正站在甲板的另一侧,对着波涛起伏的大海默然无语。

    朦胧的晨曦中,她的身影卓然而立。

    当白兰度故意吹着悠扬的口哨走来时,她竟然没有回头。

    “早上好,夜里睡的好吗?”白兰度用轻松的口吻打了个招呼。

    “一点都不好,我做了一个梦。”

    “噢,是吗?什么梦啊?能说给我听听吗?”

    “我梦见两条龙在zuo爱。”

    白兰度一听顿时怔在那里。心头一阵慌乱。玲珑剔透的他应该能够听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

    “哦,还有这么奇怪的梦啊?”他随口应道。

    “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可以吗?”慕容碧浪尽量客气地说。

    “当然可以。”说着,白兰度知趣地走开了。

    东方的色彩渐渐地热闹起来,闪耀的霞光仿佛在预示一个重要角色的出场。

    终于,一顶弧形的小红帽,悄悄地拱出了遥远的海天分界线。瓦蓝的天空,明净悠远,墨绿的大海,碧波粼粼。小红帽一点一点地变大,红红的,像一个天真、稚气的儿童,缓缓地露出纯真无邪的笑脸。还有什么比看着一个孩子茁壮成长更令人激动的事情呢?许多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他们深信,东方的这个“红色的儿童”一定能长成一个热力奔放的小伙子,他们将亲眼目睹这伟大而神奇的成长。

    渐渐出头的太阳像一位志向远大的壮伟男儿。要用胸中燃烧的体温照亮整个世界。随着那摄人心魄的激情一跃,太阳纵身而起。红与蓝的交接处,卓然而出的太阳,一腔坦荡,红霞满天,染红了大海的波涛。海鸥的双翅扑打着浪花,自由地翱翔在朝气蓬勃的氛围中。无数的人在赞叹,更有无数的心在追问,太阳那喷薄而出的力量来自何方?是来自众多期待的目光的托举,还是来自它燃烧理想释放出来的能量?或者是来自一种舍我其谁的使命感?

    随着那腾空而起的一跃,太阳,以自己特有的热情和活力开启了崭新的一天,刹那间,光明的大道铺满了世界。

    正在人们欢呼雀跃之际,一阵剧烈的疼痛袭向了兰晶,让她不由得捂住上腹弯下了腰。

    “啊……”她痛得叫出了声。

    “晶晶,你怎么了?”身旁的慕容碧泓和雨虹几乎同声问道。

    “我、肚子、痛……快、快扶我、回、去。”两人急忙将她挟回房间,将她安顿在床上。可是疼痛并没有减轻,兰晶一边呻吟着,一边不停地在床上翻来滚去,额头上挂满了大滴大滴的冷汗。

    慕容碧泓慌忙打电话叫保健医生。

    不一会儿,江医生背着保健箱匆匆赶来,同时赶来的还有慕容碧浪和慕容碧波。

    江医生放下保健箱,走到床前,用手按着兰晶的腹部。

    “是这儿疼吗?”

    “不是。”

    “是这儿疼吗?”江医生的手换了个部位。

    “也不是。噢……啊……”

    “是这儿吗?”江医生将手移向她的右上腹。

    “是这儿,就是……这儿……”

    “以前疼过吗?”

    “疼过,但没有……这么厉害!”

    一番检查、询问之后,江医生起来说:“看样子是胆绞痛。”

    “有什么办法治吗?”慕容碧泓问。

    “现在最主要的是止痛,可是……可是医务室没有预备解除这种疼痛的针药。”

    “你这个保健医生是怎么当的?!”愤然发问的是慕容碧波。

    “小弟!”慕容碧浪边喊边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注意分寸。

    “真的很抱歉,因为胆绞痛算不上很常见的一种病状,所以就没有预备这类药物。不过我可以尝试一下穴位针刺。”

    “会有效果吗?”慕容碧泓问。

    “至少可以缓解疼痛。”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慕容碧波着急地催促道。

    江医生急忙取出银针,找到位于膝下的足三里穴。迅速进针,然后轻轻捻动。

    兰晶脸上的痛苦并没有明显减轻,她痛楚地扭动着身体,脸上流下豆大的汗珠。

    见此情景,慕容碧浪当机立断地拿起了手机。

    “喂,驾驶室吗?我是慕容碧浪。船上有人得了急病,请马上全速返航。对,马上返航,全速!”

    这时,慕容碧波迅速从姐姐手里抓过手机,问道:“请问全速返航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

    “大约三小时二十分。”对方稍稍沉默后回答。

    “三小时二十分。”慕容碧波轻轻重复了一便,把手机还给姐姐。

    此时,兰晶仍然在痛苦地呻吟着。

    慕容碧波扭头朝窗外看了一下,风和日丽,能见度很好。

    “雪花号”划了一个弧线,开始返航。

    “用直升机。我先去做一下准备,你们赶快把病人送到直升机上。”慕容碧波毅然做出决定。

    “小弟,你能行吗?”慕容碧泓疑虑地问道。

    “哥,你就放心吧。地上跑的,水里行的,天上飞的,小弟都玩得转。”慕容碧浪替弟弟做了回答。

    十分钟后,一架蜂鸟EC120从雪花号上冉冉起飞。

    这架直升机价格千万,有着优美的蜻蜓样外型,宽大的三叶旋翼,动力强劲,安全性高。

    慕容碧波全神贯注地驾驶着直升机。机上除了兰晶之外,还有慕容碧泓、雨虹和江医生。兰晶躺坐在雨虹的怀里,慕容碧泓紧紧握住兰晶的手。江医生则不停地捻动着银针,以减轻病人的痛苦。

    兰晶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自从上了飞机,她就没有呻吟过一声。她不想让自己的呻吟,对正在驾驶飞机的慕容碧波有一丝一毫的干扰。

    上面是淡蓝的天,下面是碧蓝的海。

    慕容碧波镇定地驾驶着飞机,在碧海蓝天间飞翔。慕容碧泓则用手机跟医院取得了联系。

    一小时三十五分钟后,这架蜂鸟EC120缓缓降落在上海建民医院的草坪上。

    落地以后,慕容碧波才发现自己的衬衣已被汗水浸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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