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欧溟的手机响起。
这是他连续失眠的第五个夜晚,每一天都是眼睁睁看着日出,绝望得想死。人,正被一点点蚕食、掏空,直至毁灭。
麻木地接起。
“少爷,少奶奶要移民了您知道吗?”云姨的声音急得好似天都要塌下来了。
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根本不想听到和白桑有关的一切。
但若如此,他又为什么接这个电话?他明明知道云姨打电话来肯定是与白桑有关的事情。
自虐上瘾了是么?非要这么作践自己。
欧溟在心里无声狠狠鄙视着自己。
“我知道。”
“那您得想办法说服她改变主意啊。”
他要是能想出办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颓废了.她白桑就是长了一张柔弱的脸,实际上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倔强。她做的决定,什么时候会因为他改变?离婚不也是?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努力了三个月,嘴上说感动,行动上却丝毫不变。
他可以用从前的方法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只是现在他不愿意那么做。
“跟我没关系,别跟我说。”欧溟刚要挂电话,云姨忙喊:“少爷,我知道您在意,比谁都要在意。白小姐走了,就真的不回来了。您明明不舍得的,再想想办法啊,千万要把她留下。”
“何必?”欧溟轻嗤,连日的失眠导致他两只眼睛凹下去,瞳孔显得无神,好似人生都失去了意义。俊美的脸,没有生气。“她想要的是自由,这也是我唯一能给她的了。”
电话,断了。
欧溟望着窗外寂静的夜色。
豪宅之中,只剩他一个人孤单的身影。
金钱,是冷冰冰的。
他看似拥有众人所羡慕的一切,却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即便有一天横死街头,也没有人会在意。
他,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得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以后等待他的,将是无数个不眠夜,他会否孤独得想要自杀?
……
两天后。
机场。
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步履匆忙。
安静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女人安安静静地坐着。鸭舌帽,口罩,看不清她的长相,她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在她脚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白桑没有让任何人来送行,能让她牵挂的人和事情也并不多。只有一个,她却不敢联系。
长久望着屏幕发呆,手指落在屏幕上。
再见。
这两个字。
屏幕一次次亮起,又一次次暗下去。
她却始终鼓不起勇气摁下发送。
那天,他们分开时闹得不愉快,她都没能和他好好道别。但或许那就是最好的道别吧。
……
远处,一道身影隐匿在暗处,失神地望着她很久很久。
手里握着手机,声音开至最大,等待着它响。
他的呼吸,他的生命仿佛都寄托在这一声铃响上。等待着,等待着。
欧溟告诉自己,只要她给他发一条信息,哪怕是道别的信息,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她,再努力一次,求她不要离开。
桑桑……桑桑……
他是那么的舍不得她啊。
呼吸,都停摆了。
……
“飞往俄罗斯的第xx号航班即将起飞……”
白桑敛眸。
是时候该离开了。
是她说要彻底了断,无谓拖泥带水,发这一条道别的短信,就让他认为她是一个冷血狠心的女人好了。
想到这,白桑收起手机,不允许自己再留恋。拖着行李箱,转身,入闸。
……
欧溟站在角落里,望着她渐行渐远。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苦涩。
桑桑。
这一生,我们不会再见了吧。
……
五年后。
俄罗斯。
伊尔库茨克市。
“桑桑,你好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