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死都能从阴曹地府捞回来,老子也算是开眼,涨了见识……”
“老爷莫要忘了,他可是把泮中官都给杀了。”
“杀了才好,不杀这弄堂能到咱们手里?你这婆娘真是脑子转不过来。”
“那可是中官,太后的人……”
“那算个屁,魏大象是举人,还是解首,立了多少大功,别说太后养的一条狗,就是太后的兄弟,杀了又如何?魏大象只要占理,你用手段去算计,是要逼反他?再说了,这一回魏大象地府捞人,知道的何止万千,有好些个公侯,昨天就托了人来我这里,说是帮忙引荐引荐。”
“啊?!这是为何?”
柳花魁一脸懵,没搞懂这是个什么情况。
“说你傻你还不信,动动脑子,谁家难保没有一个万一?这要是枉死的,求到魏大象那里,万一说动了,可不是阎王爷手里抢人?你是富贵人家的当家人,恨不得儿女都去给魏大象磕头认干爹!”
说到这里,张德摸了摸脖子,“还别说,我那天就该让阿韦当时就跪下磕头的,顺势喊一声干爹,这事儿可不就成了么。还是一段佳话!”
“嘿呀!!”
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悔,张德竟然勐地抬手拍了一下大腿,这事儿办的,太心疼儿子,结果失了分寸。
亏了亏了亏了。
柳花魁听到张德这个北阳府府衙总捕头,对魏昊的评价竟然高到这种地步,顿时面露惶恐,回想起当时魏昊在“画皮弄堂”的问话,她有一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
不!
绝对是被看穿了!
高人眼中,自己的小动作无所遁形!
然而魏昊什么都没做,当时离开“画皮弄堂”之后,就直奔“画皮小筑”,然后……然后就传来泮中官被魏昊一刀爆头的消息。
再然后……再然后魏昊离开了“画皮小筑”,亥时救活了五个本来死去的人。
于柳花魁眼中,这个“赤侠举人”何止是神通广大,已经是神的没边。
“老、老爷……”
柳花魁有些犹豫,正待说话,却听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张总捕头家里的门子过来敲门:“老爷!今晚上值班的两个,来找老爷。”
“哪儿的呀?”
“胜业坊的。”
“这就来。”
张德起身,在柳花魁的胸前掏了一把,然后由着女人给他伺候着穿衣,换上了靴子、斗篷,拿上了吃饭的家伙,便出门去了。
胜业坊非富即贵,不可怠慢,稍有不慎就是大事。
出去之后,两个捕快直接行礼道:“张爷,魏赤侠说是在新来的三老爷那里告了状,然后让您带人过去。”
“魏赤侠?!”
张德一个激灵,连忙上前一步,“我给了他铜哨子,确定是他?!”
“是他,是他,张爷,魏赤侠吹响了哨子,我们才过去的。”
“在胜业坊?”
“就在坊门口的酒肆。”
“他说要带人过去?”
“对。”
张德顿时一拍大腿,连忙道,“赶紧摇人!把兄弟们都叫起来,睡下的也起来,都跟老子去赚一票大买卖!”
“张爷,咱们这是要捞钱?”
“捞钱算个屁,这是要立功!魏大象给咱们扛事儿!”
言罢,张德赶紧回屋弄了一件护心镜给套上,前胸后背都有。
这也不算甲具,凑合着用就是了。
“走走走,快走!”
府城的捕快数量有限,不过张德是总捕头,临时可以调用县衙的捕快还有各种衙役、摆役、乡勇。
通常来说,这就要看总捕头的面子如何,因为面子不够大,很多县衙的班头都是当放屁,又不归你直接管。
乡勇更不用说了,面子不好使,就认钱。
钱到位喊爹都成,没钱就是你大爷。
张德也是知晓这一点,早就让人捎带了话,今晚上事成之后,赏金大大的。
他张总捕头的信誉还不错,几个出乡勇的坊市,头头们都认了账,赶紧叫人。
这一通折腾,规模不小,少说有七八百人聚集。
张德到了胜业坊,见到魏昊之后,赶紧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打着招呼:“恩公,您有话直接喊我就是,劳您在久候,我的罪过,我的罪过……恩公,咱们来胜业坊弄谁?”
“不在胜业坊。”
魏昊起身看着远处已经有了一道道鬼气翻滚,就知道牛将军的麾下已经到了,“金宝楼”估摸着现在一只鬼也别想出去。
四周更是禽鸟盘旋,都是燕雀,本地的“保家妖仙”,实力虽然一般,作个耳目绰绰有余。
其中有个蝙蝠,还专门过来打了个招呼,正是早就在鸠兹东山有过交情的福伯。
“不在胜业坊,那在哪儿?”
“去安邑坊。”
一声令下,张德招呼着人马直接浩浩荡荡开拔安邑坊。
此刻安邑坊的坊门刚准备关,见张总捕头带着人过来,于是又把坊门打开。
“张爷,您这是……”
“缉捕要犯!闲杂人等退下!”
张德威风凛凛,然后跟着魏昊继续前进,一路上张德左顾右盼,盘算是哪家。
感觉这家举人老爷有可能,那家荣养的老相公也未必,走着走着,越来越靠近“金宝楼”,张德的脸都歪了。
我的天!
张德有些害怕:“恩、恩公……不、不会是金、金宝楼吧?!”
“为什么不能?”
魏昊背着手,驻足转头,笑着问张德。
“这‘金宝楼’来头不小,除了跟大老爷有关系,还……”
“张总捕头,你难道忘了,你儿子差点阴间回不来?”
“……”
这一问,把张德问住了。
他脑子转得飞快,当即明白,这“金宝楼”大有问题。
又想到此事是魏昊扛着,当即抱拳道:“恩公放心,您便说怎么做吧!”
身为总捕头,张德脑子十分活络,转得极快,这时候已经有了得失结果。
惹毛了顶头上司,板子先拍的不是他,而是魏昊,程序上来说,他配合“千牛卫司仗使世袭左千户”办桉,问题不大。
其次魏昊说是要告状的,而且是在三老爷肖田敏那里告,那他配合一下搜集证据,也能说得过去。
实在是上头怒不可遏,也就是个停职,总捕头不太一样,在大夏朝的官职之中,县衙的捕头还是流外官,也就是吏员;但是府衙的总捕头,属于低级武官,怎么论也是个官儿,那查办起来,是有司的事情。
涉及到有司,那就是钱权二字,有人风平浪静,无人惊涛骇浪,就这么回事儿。
但只要事情妥了……
那就是血赚啊。
“金宝楼”……眼前的可是“金宝楼”!
张德不傻,跟了他多年的小弟们也不傻,这会子早就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就是吆喝呐喊,打头阵的,还得看“赤侠举人”魏大象的能耐。
“围了‘金宝楼’,连条狗都不能出去。”
魏昊说罢,摸出了天赐流光镇魂印,大摇大摆地走向“金宝楼”的大门,左右石狮子眼珠子微动,见魏昊前来,顿时缩着脑袋,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