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封锁消息。相信以咱们的势力,令不该说话之人懂得闭嘴,还是办得到的。”一面眼望洛瑾,心想:“这一回我可抢在你前头了,娘娘定会夸我。”
沈世韵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本宫正想此事闹腾得沸沸扬扬,越多人知道才越好,你们不单不要禁言,还要利用着人脉多方传播才是。一群莺莺燕燕口比墨黑,再加上七分胡讲的添油加醋,不知最终会渲染成什么样子,真令人好生期待。你们也来替本宫想想。”洛瑾道:“或许……或许会说娘娘是……在偷汉子……我是随便瞎猜,假的总也成不了真,您别太往心里去……”她虽与沈世韵情同姐妹,但说出这种大逆不道之言,仍是微有瑟缩。沈世韵微笑道:“为何不往心里去?不仅如此,本宫还要教皇上也往心里去。谁说假的永远是假了?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搅它一个天翻地覆,谁再能分辨得清?她们若是缺少证物,本宫有足够的耐心帮忙提供。胡为,你尽快安顿好李亦杰,听我的吩咐,整备人手兵分三路,多管齐下。本宫已给几条鱼儿都下了上好的饵,不愁他们不上钩。”胡为仰头看了看天,大声叹道:“我求饶了!想辙动脑筋的活儿,都请您二位多多费心,卑职也只有跑跑腿,卖个苦力。”
沈世韵一番精密算计,实情果然尽在掌握。消息不久就传到了贞侧妃耳中。那贞侧妃本名董鄂氏贞莹,虽亦是门第高贵,却远不及本族亲姊受宠,入宫以来,总不大受皇上搭理。有一日好不容易趁着福临酒醉,软磨硬泡的将他留在寝宫,方受得一夜临幸,偏生肚子不争气,数月后也没能怀上一男半女。由此,她对身份高贵的妃子都含着满腔怨气,只因知她们家世显赫,也不敢轻易冒犯,表面还得假作一团和气,但对地位不如己者,动辄横眉竖眼,疾言厉色。她曾详查各人家底,探知沈世韵出身平民,来历卑贱,却又恰是如今最得圣宠的妃子,若她仅在**独占鳌头,贞莹也不致如此愤怒,她偏又多管闲事,常越级干涉朝纲,皇上对她也是充分信任。贞莹在朝中原有些后台,但近来那些个世家交好的王爷因在早朝时与沈世韵一语不合,便经她罗列罪状,降位削封。众亲王心中不服,纷纷上书弹劾喊冤,沈世韵一手遮天,不待皇上过目,便将奏折全压了下去。背后势力一倒,贞莹更是孤掌难鸣,对沈世韵已直恨不得生啖其肉,一心要抓她的纰漏。岂知沈世韵布局总是滴水不漏,令人半点也奈何不得。这一次吟雪宫忽然爆出惊天丑闻,贞莹只视为天赐良机,再也不肯放过,又不敢置信真有时来运转之幸,向丫鬟茵茵反复确认。茵茵禀报道:“奴婢查得一清二楚,委实千真万确。”贞莹冷冷一笑,自语道:“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本宫等到一雪前耻之机。沈世韵,这是你自寻死路,须怪不得我。本宫要趁此机会,将所有失去的一并夺回来。”茵茵道:“恭祝娘娘得偿所愿。”贞莹一拂袖,冷笑道:“吩咐备轿,即刻前往吟雪宫,本宫这就登门拜访咱们伟大的韵妃妹妹。”
当下二人搭乘软呢小轿,浩浩荡荡的直奔吟雪宫去。到得近处,贞莹忽又改变主意,喝令侍卫停轿,只带上茵茵秘密潜出,偷偷从吟雪宫后门溜入,这一处长久废置,灌木丛生,遮掩得密密实实,而茵茵常奉贞莹之命暗中窥探,出入多时,途径反比吟雪宫内部之人更为详知。方才钻入,贞莹因对地形不熟,不慎一脚踩进泥潭,沾了满靴污泥,一时不便擦拭,催着茵茵换过鞋穿,又带她悄悄掩近正殿,同是躲在殿侧的矮格子窗下。贞莹提指捅破窗纸,一眼凑上孔洞,茵茵也在旁探头探脑,却连一条细缝的空隙都捞不着。只好在原地四顾张望。
殿内情形果真令人浮想联翩,但见沈世韵与李亦杰在一张方桌旁相对而坐,桌上是一盘正杀得难解难分的棋局。李亦杰已被安排在吟雪宫住下,那原是一间空余柴房,胡为略做清扫后,权做得他的居所。每日刚到辰牌时分,沈世韵便差人来唤他前往下棋,直到得酉时方歇,同时在一旁几上摆了瓜果点心,温言软语的请他喝茶闲聊,再没摆过脸色,似此过得多日。李亦杰已从大喜过望转为逐渐适应,他本以为自己惹恼了沈世韵,即使她顾念旧情不下杀手,也定会心里记恨,再不想见他的面。岂料幸福倏忽而至,峰回路转,不仅获准时常陪在她身边,且除地点稍有不同外,几已实现了同她退隐山林,长相厮守的心愿,这在从前是仅存于想象之中的美梦。他全未细想好运来由,只道是在此住了有段时间,日久生情,沈世韵终于念起他的好来。只是自己下棋水平实在太差,最初几局均是没等落下几个子,便已败了,担心沈世韵嫌他无趣,不搭理他,着实下了一番苦功。早想着下棋,晚也想着下棋,连睡觉发梦时都是下棋的情景。凡是有些名气的棋谱,则统统寻来参考。虽说本无天赋,但如此夜以继日的钻研,沈世韵又悉心教导,剑术僵滞不前,棋艺倒是突飞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