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武林高手相率电射追出,手中双环脱手甩去。只闻铁翅蝙蝠主者阴侧侧冷笑道:“只怕未必。”回首扬臂打出一掌铁蝙蝠。
月黑星沉,大地昏暗,武林群雄有听风辨物之能,但一掌铁蝙蝠为数甚多,打出手法异常神奇,电旋飞舞,无法确知袭来方位,又是仓猝之中,三个武林高手顿为铁翅蝙蝠打中,深嵌入骨,毒发惨嗥气绝。
刘文杰不由一怔,忙停身察视三人,知已无救,怒火暴炽,胸中热血沸腾,但铁翅蝙蝠主者已走得无踪无影了,只闻身后传来九如上人语声道:“蜂跫有毒,穷寇莫追,刘檀樾请止步,尚容从长计议。”
刘文杰徐徐发出长叹一声,从身旁取出火摺咔的燃起,一道熊熊火光在漆暗夜色中亮起,映着死者三人面目青紫,口角溢淌黑血,不由热泪奔眶而出道:“此乃老朽之过,老朽不如替死者复仇,罪孽难赎。”
枭雄机智,以诈作诚,难怪刘文杰多年来假善道貌不易为人识破。九如上人低宣了声佛号,道:“刘檀樾不要难受,作恶多端必自食恶果,此人既出毒言,武林难免掀起一场滔天浩劫,老衲要飞书少林,恳请掌门人出山,联合各大门派遏止屠戮。”
刘文杰叹息道:“上人之言极是,但嵩阳道友陷入魔掌,如不从速施救,问心难安,此次耗尽心血才获知这凶邪踪迹,不幸又是被他兔脱,再想找他恐更难了。”
蓦地,一声破空入耳,群雄不禁一震,循声望去,只见一团碧绿火球如流星划空坠在丈外草地上,轰地轻响,遴遴怪火竟附旧草地蔓延丈许方圆,尺许高矮绿焰映入眉目皆碧。
那团绿火竟飘浮着一张附有字迹的宣笺,九如上人看出有异,伸臂虚空一攫,宣笺自动飞起投向九如上人掌内。
宣笺上大意谓:“欲知铁翅蝙蝠主者下落,请克日赶往壶口,纯阳道长之徒杨春已投奔上官相处献珠救师,杨春内伤沉重,功力全废,耗费时日甚久,务须截获杨春,可诱铁翅蝙蝠找上门来。”
并书鬼见愁严三畏留。昔日鬼见愁严三畏威慑江湖,其行事习性盛武林,迄今均辗转传闻,耳熟能详,刘文杰不禁面色微变道:“严三畏又再出江湖了,其自负傲僻迄未稍改,昔年些许误会仍存芥蒂,故不愿与我等相见。”
九如上人道:“严三畏所说显然是真的了。”刘文杰略一沉吟道:“时机不可或失,我等疗治伤者后即起程赶往壶口。”
武林群雄计议已定,瞬即消失于夜色苍茫中。铁翅蝙蝠主者同着虬髯大汉疾奔出得十数里外,曙光已现,倏地止步停身沉声道:“如非你放出信号旗花,岂能让刘文杰等追踪而来。”
虬髯大汉闻言面色惨白,噤若寒禅,暗道:“这番必死无疑。”他知总瓢把子法令森严,违者立死。
但过了片刻,尚未见总瓢把子伸手,不禁胸中一块大石沉落下来。铁翅蝙蝠主者似在沉思,须臾森冷出声道:“你照本座原令赶往安通镖局。”说后腾身一纵,翻出五七丈外,几个起落,身形疾杳。虬髯大汉这条命算是检回来的,面现愉悦微笑朝通州方向奔去。奚凤啸仍是中年儒生打扮,暗随虬髯大汉身后,一近通州,即绕道超越大汉之前。
虬髯大汉远远望尾见城垣,便望一处农舍走去,片刻,换了一身蓝布短装,赤足卷臂头戴竹笠,挑着一担青菜穿入城门,高声嚷卖,装得极像。他四顾无武林人物跟踪,即闪入一条僻巷内,七转八弯,到达枯井旁。
安通镖局遭武林群雄侵袭,死伤多人,已震动通州,追魂师爷逃去,武林人物搜索局内只有仆僮两人,均不知武功,更不知镖局人物蕴秘,群雄亦未发现左奉先如何逃去及消息机关枢钮所在。
左奉先逃出枯井,毒手弃尸两具,洒下化尸药粉已消灭无踪。卖莱人定了定神,四望无人,将菜担放置在井旁,人坐在井沿上,朝井底送下语声道:“沈先生还在么?”井底秘径传出微弱语声道:“上面是谁?”
卖菜人答道:“兄弟是奉了左师爷之命带沈先生出井。”“左师爷咧?”“他在总坛。”“在下不信尊驾所言是实,左师爷允承在下必然返回,武林人物,一诺千金,决不致爽约。”卖菜人见他不信,心中大急,一跃落下井底。
只见一个中年儒生坐在暗径内,两手抱膝,爱理不理模样,不禁怒道:“你如不随兄弟出去,难道要在此送死不成?”蓦地,井上传来阴沉的冷笑道:“送死的是你不是他。”
卖菜人不禁面色大变,中年儒生两指疾如电光石火点在卖菜人“期门”穴上。井上飞落鬼见愁严三畏,道:“老弟,得手了么?”奚凤啸轻笑道:“他怎能逃出手外。”
伸尹卸去卖莱大汉下颚,在他齿缝内取出烈性毒药。卖莱汉子虽四肢不能动弹,却神智极清楚,知是总瓢把子强敌,心内大急,目露凶芒。奚凤啸霍地将他下颚托合,微笑道:“邪不胜正,尊驾何必托身匪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