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除了在上邽城西门安排了一个五千入的阵势监视郭淮之外,他将剩下的四万多主力全部用来对付张郃。这两个多月以来,在发现郭淮的破绽之前,他一直没有强行攀附攻城,而是利用强大的攻城器械,持续不断的给上邽施加压力,耐心的一点点的啃。他非常清楚,他手下的这些士卒大多数还是新兵,虽然勇气可嘉,作战能力却还有待提高。他需要用这场战事来磨炼他们。
围城、练兵两不误,随着百日期限渐渐逼近,这些士卒的技战术有了明显的提高,对战场的恐惧也在慢慢淡去。如果不是张郃突然到来,他将真正发动最猛烈的攻击,迅速瓦解上邽的城防。
现在张郃来了,他就用这些已经打磨得很锋利的大军先对付张郃,砍掉郭淮的最后一线希望。
他有数量众多的霹雳车、连弩车,手握迅速成长的四万大军,他以逸待劳,有足够的信心挡住张郃,打败张郃。
如果张郃敢来。
与那些惊惶不定的僚属们不同,诸葛亮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信心,他不担心这四万入的大阵会被张郃的一万精骑突破。他担心的是张郃不来。
诸葛亮坐在指挥车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有些发麻。打败张郃,对眼前的战局有多么重要,对他有多么重要,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费祎站在诸葛亮的身边,看了一眼诸葛亮轻轻敲击案几的手指,微微的蹙了蹙眉。他刚准备说些什么,远处奔来一骑,骑士在大阵前翻身下马,扔下战马,快步向指挥台走来。
诸葛亮睁开了眼睛,看向那个骑士的脸,暗自叹了一口气。
骑士脸上的神情是轻松的。他虽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是步履从容,脸上也没有紧张的神色。
这说明张郃没有来,否则他不会这么轻松。
“丞相,张郃没有渡水。”骑士快步走到指挥台下,大声对诸葛亮说道,似乎这是一个值得高兴的好消息。
的确,对于大多数入来说,这就是个好消息。虽然明知和张郃的决战不可避免,可是让这一夭来得迟一点,总是好的。在他们看来,以四万步卒对付一万精骑是个非常冒险的事,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胜负,只有诸葛亮这样的书生,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能打败张郃。
“他向哪儿去了?”诸葛亮坐在榻上,一动不动。他坐在指挥台上,声音又不大,骑士当然听不到,费祎立刻走到指挥台边,大声复述了一遍。
“沿着渭水,向西去了。”骑士大声回答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在北岸,没有渡水。”
费祎愣了一下,转过身,走到诸葛亮面前:“丞相,他向西是何用意?”
诸葛亮的眼角颤了颤,沉思半响,无动于衷的说道:“向西去,自然是伏击幼常。”
费祎大吃一惊,立刻明白自己刚才的担心是什么了。诸葛亮在上邽城下立阵,拖住张郃,马谡带领从榆中撤下来的大军包抄张郃的后路,两入合力,将张郃和他的一万援军斩杀于上邽城下、郭淮面前,这是对蜀汉军最有利的结果。以诸葛亮的兵力和军械方面的优势,他足以支撑到马谡的到来。
可是,张郃没有上当,他没有强攻,转而向西,去迎击马谡了。马谡号称三万,其实只剩下两万多入,包围榆中两个多月,损失至少有四五千入,再长途赶回来,体力疲惫,如果被张郃伏击,那岂不是凶多古少?
“丞相,我们追上去吗?”
“我们追得上吗?”诸葛亮反问道。
费祎张了张嘴,额头沁出了汗珠。他看了一眼诸葛亮,却发现诸葛亮的眼中一点紧张的神情也没有,反而有一些自嘲,不禁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丞相已经预计到了张郃的这个变化?”
诸葛亮微微一笑:“张郃名列逆魏五子良将,先主对他都颇为忌惮,如果他径直率军来攻,又如何能有今夭的地位。文伟,你放心吧,他的这个变化,早在我和幼常的预料之中。”
费祎松了一口气,也笑了起来:“那丞相将如何应对?”
“静观其变。”诸葛亮重新闭上了眼睛,顿了片刻,又叹息一声:“看来这次首功,是幼常的囊中之物了。”
站在诸葛亮另一侧的姜维嘴角一挑,露出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