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动的雨点溅起的水珠和水汽混和,给世界蒙上一层白雾,这时老妈总会说,你看,这雨都下白了。
“那云、那雨让人感到莫名的兴奋,尤其是孩子,御风甚至会觉得雨点都是活的,乌云也是活的,它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行动。”御风陷入了对儿时观雨的回忆。
“没想到你还挺有文艺细胞嘛。”梦琳接话道,“我的老家是个临江小镇,虽说不比苏杭,也算是个水乡,安闲恬静的生活中遇到下雨是最有意思的一件事,因为除了观景之外还可以真真切切的听到雨声。不仅雨点是活的,雨声也是活的,它们打在瓦片上你听到的是叮叮叮,打在门廊门柱上你听到的是咚咚咚,打在地面的水洼里上你听到的是啪啪啪,而打在屋外小河里的雨声也是含糊不清的一片哗哗声,这些声音交织成的音乐堪比仙音。我最喜欢的就是先在屋里听着房顶房檐传来的雨声,然后再像这样,”梦琳忽然推开窗子,雨声就像被调大了的音响,忽然清晰起来。
“有意思吧?我每次都这么玩儿。在平房,在院子里你能更加真切的看到雨点是怎么落到地面,怎么溅出水花,溅出的水花又是怎么和其他水花相互碰撞。江南的雨,有时候连绵不断下上一两天,有时候又会忽然停歇,‘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就是这种感觉。”
“我呢,出生在天府之国,峨眉山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我们那里的雨特别细密、缠绵,一年之中总是阴多于晴,夏秋之际每天都会下上几场雨,那雨极小,小到根本不用打伞,所谓细雨湿衣看不见。而少有的大雨会让整个世界清明起来,大地被洗刷一新,人的精神也随之振奋,每到这时我都会在山中听鸟叫蛙鸣,那里有一种琴蛙,叫声像拨动琴弦,我就坐在石头上听着,一听几个小时什么都不去想。”
“原来你住在峨眉山下啊,那里人杰地灵,怪不得你天生就有通神力。”梦琳意识到通神力对小雪来说是个灾难,马上改口,“我是说……我是说……”
“没事的,或许我的力量真的和那里有关联呢。”
“咱们今天观雨、听雨、回忆、念诗,简直过上书本里文人雅士的那种生活了。”
“我们现在的生活和古人区别很大吗?学院里除了有灯以外没有任何的电器设备,学的课程都是诗书春秋,当然也应该体验下古人听雨吟诗的情趣,说起来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像今天一样认真地听雨了,小雪你说是不是?”
“嗯,这样挺好,周末不只是上城逛街,还可以听雨踏青。”
长大后大多数人罕有机会能抽出一时三刻的时间来专门观雨听雨,学业的压力,和他人的关系总使我们心烦意乱;好看的节目,各种娱乐活动又占去了多数时间;在列国世界人们还要上课训练,甚至面对战争,为生存而战,太久没有能静下心来感知世界。
能够找回儿时听雨的心境,即便只是偶尔,也不错。
“三位,野村粗茶淡饭,不成礼数。”归化民虽说获得了国人待遇,但毕竟头脑中的阶级观念根深蒂固,他们总感觉傅阳的学生是“上等人”,生怕招待不周。
……
“村民们太热情,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再过来了。”御风说话时,雨已渐歇。
“是啊,把大家归为平等、自由之民容易,真要化为大家的意识,可需要很长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