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大观中未见一个守卫的弟子,果然今日是震阳派举派庆贺之日。我们行到震阳观正殿外停下,只听殿中有人高声道:“迎新人!”紧接着便尽数是赞美喝彩之声。
崔姑姑低声道:“才迎了新娘子,还未行礼呢。”我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笺,递给崔姑姑,道:“去下拜帖吧,别说咱们不尽礼数。”
崔姑姑会意,运起内劲飞身破门:“金沙教扬名使呈安教主拜帖,请孟掌门纳帖!”
崔姑姑声朗气清,字字铿锵有力,声歇人至。我在门外侧首听得清楚,殿内登时寂静下来,众人原本大约皆一心等着观拜堂之礼,任谁也没想到金沙教会在此时遣人下帖。
只听殿首一声音道:“金沙教安教主?”那声音是孟兴川无疑,这时场下渐起了纷纷议论之声:“金沙教怎么这个时候来人?不知这来者何意?”“该不会是想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来闹事捣乱吧!”“他们若真敢这样无礼妄为,坏人大喜,那这梁子今日可结大了。”
孟兴川平了场下议论,续问崔姑姑道:“贵教安教主何时要访我派,又所为何事,这些还请扬名使稍后详加解答。眼下是敝派弟子成亲大喜,吉时不可误,不如先请扬名使一并入座观礼,待礼毕后,再行拆帖。”
从前听说五派对金沙教扬名使的敌意最轻,如今看来,的确算是宾至礼到。殿里崔姑姑道:“孟掌门客气。只是观礼与否,并不是由在下说了算。”
五派众人还听得茫然,我已大步踏进殿门。崔姑姑续道:“本教教主已到,有要事与孟掌门相商。”说罢,便退到我身后,与唐慈等人站到一起。
大殿之内五派俱在,宾客满座,殿内横梁立柱上,皆装红饰金,喜气洋洋,殿首又高挂一张双红喜字,两炬燃燃红烛,暖得满室红光喜意。如此举目锦绣嫣红之所,我一袭白衫,着实显得愈发扎眼不合。
孟兴川与慧一师太坐于殿首双椅上,一旁的新妇凤冠霞帔,着真红色的对襟广袖衫,长衫灿若火红飞霞的大底上,绣着祈愿夫妻恩爱又多子多福的祥纹瑞鸟。新娘粉面之前一帘玉润红珠错落掩映,新娘本就秀美的容貌,在胭脂水粉与华钗美服的伴衬下,更显得娇艳欲滴。
只是这本楚楚动人的丽姿天貌,终在见到我进殿的一瞬,被巨大的惊骇与不安顷刻吞噬,华容色变。
再入眼的便是新郎,亦身着礼服,锦冠相加,虽添不少华贵喜气,却仍盖不过新郎身上与眉宇间原本的清淡疏朗意气。他见我,眼中涌起说不出的讶异与震惊。
“青儿!”他仿佛有一瞬的兴奋,冲破了他所有的隐忍和克制,脱口叫出了我的名字,叫出了这个曾经只有他叫过的名字。
往日最熟悉的两字直直戳进心里,这一声轻语,不知唤起了我与他多少尘封于心底的前情往事。只是再回过头看这宽阔大殿中大摆的迎亲喜宴,我与他之间相隔甚远,便如那道曾横亘于我俩面前,谁都未能跨越的鸿沟一般,我与他注定只能遥望,不能相见。
孟兴川看出我们一行人进殿,显是有备而来,起身颇为不悦道:“不论有何要事,也没有主人拜帖还未拿到手,宾客就这样唐突前来、有碍主人正事之理。前时我五派去访贵教,也是于山下候足了一日,安教主要懂得礼尚往来的道理。”
我上前行罢一礼道:“孟掌门说本座来得不巧,其实也是极大的巧合。本座算好了日子,今日前来,是为迎本教传令使回教。可不想这黄道吉日难寻,倒与贵派弟子成亲的大喜选在了一日。”我转眼看向东方:“不过只要贵派肯即刻请出我教传令使,并允他随本座归教,本座自然也不愿耽误一对新人拜堂成亲的吉时。”
东方垂下眼帘,不知他是不愿还是不敢再看我。我心中不禁冷漠,桑子林中的冰雪河边,他可不是这样一副对不住我的神情。
殿首慧一见我搅了她爱徒的新婚之礼,却还满口散漫言辞,全无歉意,一拍桌案,怒道:“安教主这样出尔反尔,连万涧峰下贵教自己许下的诺言也要轻易推翻,岂不是把金沙教变成了武林中的一桩笑话!”
慧一原本应是平和持中之人,只不过此时护徒心切,便也顾不上往日修心练气得来的豁达不迫了。
我只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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