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得与说不得之分。扬名使是为本座着想,本座心里明白。”
我一面安抚罢唐慈,一面又好声对崔姑姑道:“本座忽然又想起一事,传令使旧院什么时候住进了人,扬名使怎么也不知会本座一声。”
唐慈一时听得不甚明白,崔姑姑先是一楞,随后便是尴尬窘迫。她应该一直以为,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柳娥在万涧峰上,也没人知道是她遣散了归雨阁中所有的仆从。
我也没想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叫她为难,只道:“扬名使刚才问本座的几件事,本座的答案都是一样:为了传令使。难道扬名使不想,尽快迎回传令使么?”
崔姑姑嘴边本来有着千万句话,现在也咽了下去。一是唐慈在此,她不想让我把柳娥之事继续说下去。二是我属实说中她心中所愿,说到底,她盼着易叔叔回来的心思,一点不少于我。
崔姑姑没有否认我的问话,语气也退让了几分,只道:“属下就是觉得,以教主的心性,实在做不出今日之事。属下担心,那地月心经,是否练起来会有不妥?”
我垂眸,想到霍绎今日也问过我同样的话,这是只有真正关心我的人,才会问出的话吧。
我抬头看向崔姑姑,沉声道:“练什么功,办什么事,本座心里有数。本座今日所为,是恩威并施,赏罚分明。没有雷霆的手段,难道靠长日屈居人下,一味妥协让步,或是软语恳求,来治教服人?”
我这话是说给崔姑姑听的,也是说给屋里的霍绎听的。崔姑姑坐在下首,她也知我难处,听罢只不语。
唐慈方才一阵若有所思,这时答道:“教主所言有理。只是说起传令使回教,属下心里还有几句话想说。”
我大概知道唐慈隐忧在何,便道:“唐叔父只要是一心想做好掌籍使,也只想做到掌籍使,那便永远会是本教最为倚重的掌籍使。”
崔姑姑朝唐慈道:“教主此言,意味深长,掌籍使要细细品味,铭记于心才好。”
我续道:“震阳派虽算不上龙潭虎穴,可里面也不都是虾兵蟹将,想救回传令使,还要靠咱们自己教中的高手。此事一成,过往的什么争论过节,本座会忘记,传令使也不会记得。”
唐慈这回心里彻底安定下来,正色领命。他与成元涣不同,人前人后没有两副面孔,他既愿意听命于我,便是真心愿意。
唐慈又道:“属下尚有一事,疑心许久,一直踌躇是否要向教主进言。”
我示意他说下去,他道:“属下先要斗胆一问,教主登位之前,对于属下与废执规使,更要厌恶哪一个?”
唐慈这问题问得我是一头雾水,我不明其旨,便如实答道:“成元涣是表面文章作的多,当着先教主的面,从来都是哄着本座,让着本座,而冷言冷语,属实是掌籍使说得多些。若换了别的小丫头,想来是讨厌掌籍使你多些。可本座比起虚与委蛇,偏偏宁可是表里如一。”
唐慈一个受不起的神色,又道:“那教主登位后,又更讨厌谁?”
答案确是成元涣无疑。我道:“废执规使是欺我年少,功夫不济,又在教中无势力。”
唐慈不以为然:“教主难道不觉得,自教主登位以后,成元涣的猖狂之举,尽是明目张胆,完全不似先教主在位之时?从前属下确是自觉与霍家有过交情,自认为本教拉来了靠山,常有高人一等之感。可霍家转投教主之后,属下一与教主尚有隔阂,二与霍家不再亲近,属下是明白人,便心想且低调行事一阵,或下万涧峰,或于教中静修武功。可同样的局势下,那成元涣竟仍无收敛之意,反而愈发变本加厉,这才出了纪领执身残命死之案。”
我这边听唐慈讲着,心里也回想着成元涣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
唐慈终于说出了他的结论:“除非,成元涣背后一样有人撑腰作保,而且这人的来头,比霍家还大。”
他这话一出,我与崔姑姑都是心头一震。崔姑姑谨慎道:“细细想来,掌籍使的疑心不无道理。且以成元涣之举判断,他背后之人,似不同于霍家,倒像有着颠覆本教的恶意。掌籍使,不知此事可有线索能查?”
唐慈摇头:“成元涣向来心细,行事了无痕迹。他不在万涧峰的时日,私底下约见过谁,与谁人过从甚密,确是不好掌握。”
我道:“若是本座今日留下申大隆,好歹还有个人可询问。罢了,左右成元涣人都死了,就算他真想借什么外势,现在联系也断了。此事便不要声张,免得教中再起波澜,你二人在暗处观察,反而更易捕捉到蛛丝马迹。”唐崔二人齐齐应是。